公主府
江遇用湿帕子轻轻地为凤鸢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凤鸢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遇,起了小心思,陡然往前凑近,就在快要贴到江遇的脸时,江遇才反应过来,往后躲了一下。
凤鸢微微眯起眼睛:“你敢躲?”
江遇已经为凤鸢擦去了脸上的血迹,他将帕子放回了水盆里,没有回答凤鸢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公主刚才是故意激怒惠王?”
“是啊。”
看凤鸢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江遇有些无可奈何:“公主想要激化惠王和宜妃之间的关系,这用意有些明显了吧?”
“除了你,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江遇突然问道:“那公主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局吗?”
凤鸢点了点头:“知道。本宫顺应父皇的心意,帮他除掉了两个院判,皆大欢喜。”
“看来公主选中的太医确实有本事,靠着自己的医术就坐上了太医院院判的位置。”
“他再厉害,也没有督主厉害。”
明明是夸赞自己的话,但江遇的心里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微臣多谢公主夸赞。”
江遇又想起了乾元帝问的那句话,神情凝重了起来,“公主知道皇上今天问的以命换命是什么意思吗?”
凤鸢摇了摇头。
看到凤鸢这个反应,江遇更肯定了:“公主知道,对不对?”
凤鸢避开了江遇的视线:“身边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根本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公主答应皇上……”
凤鸢伸手覆在了江遇的手背上,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这个动作,直接让江遇噤声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江遇才发现凤鸢的手一片冰凉。
“父皇问的真心实意,可本宫的回答是假的。”
一句话,就安了江遇的心:“经过此事,皇上对公主应当是更放心了。”
凤鸢并不在意乾元帝的信任:“今晚是父皇亲手搭起来的戏台子,本宫只不过是唱了自己该唱的戏,不过这戏还没有落幕呢。”
江遇反手握住了凤鸢的手:“公主的手很凉。”
“本宫已经习惯了。”
“从小就是吗?”
“大概是在母妃去世之后才开始的变化,父皇早就请太医为本宫看过了,太医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本宫的身体也没有其他异样,就这样了呗。”
凤鸢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江遇听的心中隐痛:“公主……”
他刚刚念出了两个字,敲门声就响起了:“公主殿下,奴才为您和驸马准备了羊乳羹。”
是青屿。
江遇松开了凤鸢的手:“倒是忘了,公主府里也有公主自己的人。”
江遇特意在“自己的人”这四个字上咬字重读,听的凤鸢笑意更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督主也有拈酸吃醋的习惯。”
江遇嘴硬:“微臣没有,只是觉得公主身边的贴心人不少。”
凤鸢失笑,也没有忘记让青屿进来。
青屿端着热乎乎的羊乳羹进来:“公主,您用些羊乳羹,有利于为您驱寒。”
这个季节,纵然是深夜,也没有驱寒的必要。
那只有一种可能,青屿对凤鸢身体寒凉的情况一清二楚,所以才会特意准备了羊乳羹。
足以证明,青屿确实是凤鸢信任的人,且跟在她身边很久了。
这个认知,让江遇的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
青屿为凤鸢盛了一碗羊乳羹,也不忘为江遇盛了一碗。
“公主放心,这羊乳羹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凤鸢点了点头,端起羊乳羹用汤匙舀起来喝了一口。
没有丝毫的膻味,**浓郁,口感醇厚,凤鸢夸赞了一句:“还是你做的羊乳羹最适合本宫的口味。”
“公主喜欢就好。”
江遇也尝了一口,明明是清甜滋润的味道,他却尝出了一种苦涩的味道。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青屿在退出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江遇。
凤鸢好似未曾察觉,跟江遇说道:“驸马,喝完羊乳羹就该去沐浴更衣,好休息了。”
听凤鸢的意思,她是要跟江遇一起休息。
青屿在退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眼底闪过黯然之意,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将房门彻底关上。
在青屿离开之后,凤鸢就将羊乳羹搁在了桌子上,没有再食用。
江遇也将羊乳羹放下了:“公主不是很喜欢的吗?”
“其实本宫不喜羊乳,青屿以为本宫是不喜欢羊乳的膻味,想办法除去了其中的膻味。
他费了不少心思,本宫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只是该提醒的,本宫从不会忘记。”
“公主就不怕他伤心?”
凤鸢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是一个有点偏执的人。”
多余的话,凤鸢没有再说。
但就这么几句话,江遇已经感知到凤鸢和青屿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江遇没有再问青屿的事情:“热水已经放好了,公主先去沐浴吧。”
凤鸢再度凑近江遇,这一次,江遇没有躲开,他看着凤鸢,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之下亮晶晶的。
“江遇,你才是我心中最特殊的人。”
说完这句话,凤鸢就起身离开。
江遇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
紫宸殿
魏枝一勺一勺地喂乾元帝喝完了碗里的药,放下药碗之后,扶着乾元帝躺下休息。
“皇上,您早些休息吧,臣妾就在旁边守着。”魏枝做事说话颇为妥帖。
乾元帝看着魏枝温柔平和的模样,突然说了一句:“皇后,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魏枝抿唇,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出现龟裂:“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
“魏枝,现在这里只有你与朕两人,就不必再装了。”
不等魏枝做出反应,乾元帝继续说道,“朕知道你自入宫以来就不算安分,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朕对你一直容忍有加,但你如果再敢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太医院,乾元帝可以容忍有人往里面安插自己人。
但他不能容忍,有人打起了太医院院使这个位置的主意,太医院院使只能是乾元帝的人。
关乎到乾元帝自身安危的事情,就是他的底线。
魏枝想要推自己的人坐上太医院院使的位置,就是触了乾元帝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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