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被送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几日都没有见好转,其实大家都清楚,她这是心病。
乾元帝并未前去看望德妃,反倒是宠幸了松萝,封了松萝为萝美人。
而宫外也发生了一件事,戚丞相的孙女戚桐回来了。
戚夫人白氏特意要带戚桐去宝觉寺上香,她还邀请了好几位交好的夫人,让她们带着自家姑娘一起去宝觉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氏这是要将戚桐介绍给京中各家的夫人和小姐。
公主府中,江遇与凤鸢对弈时,将戚家的事情告知了她。
凤鸢手执白子,琢磨着这一步该怎么走:“这白氏是迫不及待地要在满京城的人面前坐实了戚桐的身份。”
江遇笑道:“戚家盯着平昌侯府的婚事许久,早就忍不住了。而且戚桐的身份,戚家一旦认下,外人就算是怀疑,谁敢多说一个字?”
凤鸢想了想,问道:“最近宝觉寺那边不安生?”
“无尘大师向来‘不问世事’,在祈福大典结束之后就闭关清修了。”
“宝觉寺那么多的僧人,脏事他自然用不着亲手去办。”
“有他的声望在,还有长公主的推波助澜,很多百姓都对宝觉寺外守着的将士们不满了起来,为寺中的僧人打抱不平呢。”
“父皇下令以保护的名义接管宝觉寺,无尘表面上应下,背地里与长公主里应外合煽动百姓,长此以往,父皇碍于民意,还是会撤兵,他倒是聪明。”凤鸢抬眸看向他,“可有发现宝觉寺的异常?”
江遇点了点头:“我的人盯了很久,发现宝觉寺的食材消耗对不上,可寺中僧人行事隐秘,还没有找到多出来的食材到了哪里。”
凤鸢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江遇:“看来这一局,是我要赢了。”
江遇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输给公主,是我的荣幸。公主打算何时动手?”
“戚家什么时候去宝觉寺上香?”
“明日。”
“那明日,驸马陪本宫一同去宝觉寺上香?”
江遇含笑回道:“微臣遵命。不过公主不怕这次钓不到大鱼吗?”
“主菜上桌之前,咱们先尝尝小菜开开胃。”凤鸢眉眼微挑,“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泥捏的呢。”
就在这时,白芨往这边走来。
江遇抬手将棋局打乱:“公主下不过微臣,又要耍赖了。”
凤鸢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语调轻扬:“谁能比得上驸马眼疾手快呢?”
白芨走上前来,目光从棋盘上一扫而过。
江遇与凤鸢好似没有注意到白芨的动作,目光对视之时,浅浅地笑了一下。
“公主,驸马,该去用午膳了。”
凤鸢起身道:“准备一下,明日去宝觉寺上香。”
白芨多问了一句:“公主往日里并不喜欢去佛寺上香,怎得突然来了兴致?”
“公主闲来无事,听说我明日要去宝觉寺,就与我一同出门,当是散心。”江遇站起身,走到了白芨面前,“你身为侍女,过问主子的行踪,是不是逾矩了?”
白芨连忙跪下赔罪:“是奴婢多嘴了。”
“白芨以前不曾犯过这样的错,看在今天是第一次的份上,就从轻处罚吧,扣一个月月钱。”
听着凤鸢的话,白芨连忙回道:“多谢公主。”
凤鸢从她身边经过时,又说了一句:“白芨,你们三人当初都是父皇送到本宫身边的,本宫不愿与父皇生出嫌隙,所以不会亲自管教你。
再有下次,本宫会直接把你送回去,你听清楚了吗?”
白芨俯身的姿态更低了:“奴婢谨记在心。”
“驸马,走吧。”
直到两人走远了,白芨才敢直起身子,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地紧握成拳……
——
第二日早上,凤鸢和江遇就坐着提前备好的马车去了宝觉寺。
马车停在宝觉寺门口,两人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一个和尚带着两个小沙弥出来迎接。
“贫僧不知公主和驸马前来,未曾远迎,失礼了。”
江遇见凤鸢不认识这个和尚,介绍道:“公主,这位慧能大师是宝觉寺的监寺,无尘大师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寺内清修,所以宝觉寺都是这位慧能大师代为管理。”
闻言,凤鸢看向慧能,说道:“慧能大师客气了,本宫与驸马今日是为上香而来,你们只需将我们当做普通的香客便可。”
“这……”
慧能还想说什么,凤鸢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慧能大师,宝觉寺香火鼎盛,想必要忙的事情不少,本宫这里无需你作陪。
而且驸马在这里,难不成大师还担心他对宝觉寺不熟悉?”
慧能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既是如此,那贫僧便不打扰公主上香了。”
见慧能带着那两个沙弥离开,凤鸢看向了江遇:“我们也进去吧。”
慧能走到寺中人迹罕至之处,转身看向那两个小沙弥,脸上不见了之前的慈眉善目之意:“今日来寺中的贵人们不少,你们记得告诉全寺僧人,一定要好生看顾,不能出一点岔子。”
“是。”
那那两个小沙弥离开之后,慧能眉心皱的紧巴巴的,今天怎么都来了?
后山, 成措为坐在凳子上的温棠施针结束之后,就顺手收拾起了药箱。
“王妃睁眼看看。”
温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往常的黑暗不同,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朦胧的亮光,渐渐的,那光亮逐渐清晰。
温棠呆呆地坐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复明了。
成措见她没有反应,俯身凑近观察她的双眼。
温棠眨了眨眼,看着成措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以前还以为雀儿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成措小师父果然长相不俗。”
成措这才意识到,温棠的双眼已经复明,他连忙后退:“王妃既已复明,以后就不用再过来了。”
温棠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成措,这个人,是她复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小师父为我的双眼费心费力,我复明之后甩手就走,岂不是过河拆桥?”
“我们佛家本就是慈悲为怀,不求回报。”
“你可以不求回报,可我不能不报。”温棠问道,“小师父有什么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吗?”
成措想了想,认真地回道:“小僧早有耳闻,京城灯会的灯千奇百态,不知王妃可否让人为小僧送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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