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贺槐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谢南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凤鸢说的话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某种真相。
毕竟凤鸢再大胆,也不敢在乾元帝面前如此胡言乱语。
乾元帝很有可能,是借着凤鸢的口,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见父亲的反应有些激动,贺洵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冷静一下。
穆涣羽的眼底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兴味,只要有这位昭懿公主在,还真是不会令人失望啊。
阮闻铮看着凤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这位昭懿公主行事说话完全不按照常理,是个难缠的主。
见场面僵持了起来,乾元帝开口:“昭懿,朕平日里是不是太宠着你了,你现在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乾元帝看似责怪,实则是帮着凤鸢,“不过是她的胡言乱语,你们别放在心上,朕也不至于总是跟燕王的儿子过不去,你们说是不是?”
谢南风勉强笑道:“昭懿公主的玩笑之语臣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凤鸢却是不满地看向了乾元帝:“父皇,儿臣才不是胡说呢。
那谢迟意是燕王的原配夫人所生,那后头进门的夫人还不知看他多不顺眼?
这有了后夫人,就有后爹,谁知道燕王将谢迟意送来京城的时候对这个儿子是什么心思?
儿臣的母妃去世,父皇不就是担心其他娘娘不能善待儿臣,才将儿臣带在您身边教养的吗?
这样一比较,这谢迟意还真是惨,亲娘走的早,后娘进门之后,亲爹就把他送来了京城,就连他的死,世人都觉得是咱们皇家的疏忽,燕王可真是一点事都没担着。”
谢南风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昭懿公主,微臣知道您身份尊贵,又得皇上宠爱,但也不能凭着猜测就在这里诋毁微臣的父王和母妃。
您刚才的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世人该如何评判微臣的父王?”
“燕王对父皇不敬在前,父皇宽厚不与他计较,但身为女儿,本宫是不能看着燕王如此轻视父皇的。”
“父王他何时对皇上不敬了?”
“燕王不能到场,只让世子找了个不知真假的缘由解释了几句,哪里来的敬意?”
谢南风回道:“魏王同样只是让世子前来,怎么不见公主说魏王对皇上不敬呢?”
见这把火烧到了自己,阮闻铮立刻起身回道:“皇上,父王对自己此次不能亲自前来深表歉意,特意让微臣备了一份薄礼送予皇上,以表敬意。”
说着,阮闻铮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礼单呈到了乾元帝面前,还不忘解释,“微臣此次进京,特意准备了三份礼单,这份礼单是给皇上的赔罪的,另外两份礼单是给惠王和定王的新婚贺礼。”
乾元帝略看了一眼礼单,就知道魏王给自己送上了实打实的厚礼,而且三份礼单都是提前准备的,可见并非是因为凤鸢的话临时起意之举。
“魏王有心了。”
乾元帝发了话,就代表魏王的事情揭过去了。
阮闻铮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下子,谢南风的脸色更难看了。
凤鸢好整以暇地看着谢南风:“南风世子,看到了吗,这才是诚意,嘴上说几句话谁不会?”
“那公主觉得,如何表示才能彰显父王的诚意呢?”
凤鸢思索片刻,问道:“本宫记得四位王爷每年向朝廷进贡都是在年底,燕王今年的朝贡还没有送入京城,不如就加个两成吧?”
谢南风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两成?”
“昭懿,再加两成的朝贡对燕王来说有些为难,一成就够了。”乾元帝这就是同意了晋阳今年的朝贡要加一成。
凤鸢一副无奈妥协的样子:“父皇体恤燕王,那就一成吧。
不过这加的一成朝贡是燕王不愿应召入京的赔罪之礼,得让晋阳的百姓都知晓此事,不然当地的百姓还以为父皇是故意为难他们呢。”
乾元帝点了点头:“还是昭懿你想的周到。”
听着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地定下了此事,谢南风心里发堵。
他早就预料到乾元帝会责问燕王不入京之事,想好了应对之言,结果半路杀出个凤鸢,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凤鸢看向谢南风:“谢世子,你还不来叩谢父皇皇恩?”
谢南风张了张嘴:“公主,这增加朝贡一事……”
凤鸢打断了他的话:“谢世子是想说这件事你没有办法做主吗?其实你不能做主也是正常的,那本宫就让人去请能做主的人过来,等燕王入京,这一成的朝贡也就不用加了。”
凤鸢的意思很明显,燕王要么加上这一成的朝贡,要么就乖乖地来京城。
谢南风知道自己不能坏了燕王的计划,只能咬着牙应下了:“公主放心,这点事微臣还是能做主的,晋阳今年送到京城的朝贡会再加一成,以表父王此次不能应召入京的歉意。”
“早知燕王这般忠心耿耿,世子就应该早点表露出来,不然本宫刚才怎么会胡乱猜测那些旧事呢?”
这是谢南风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偏偏还得笑脸相待,不能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心里怄的都要吐血了。
好不容易将这件事平息下来,谢南风刚刚回过神,就感受到了贺槐之看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皇上此次传召我们入京,是为了两位殿下的婚事,碧萱郡主要嫁给定王,听闻定王有些……不谙世事,不知他今晚是否会出席接风宴,总得让齐王见见准女婿吧?”
谢南风说的是不谙世事,但定王痴傻一事早已传遍,在场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暗讽之意?
贺槐之怎么会愿意女儿嫁给一个痴傻王爷?
谢南风当众说出这件事,就是在往贺槐之的心上捅刀子。
贺槐之气的手有些发抖,贺洵华开口道:“多谢谢世子为父王考虑,但接风宴的事情皇上想必早有安排,就不劳谢世子费心了。”
贺洵华的回答,还算是让乾元帝满意,定王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岂能容他人讥讽?
既然贺洵华有眼力见,乾元帝也不介意给他和齐王行个方便:“碧萱郡主自入京以来,许久不曾与齐王和世子团聚了,德妃也总是跟朕说想念兄长,等会儿你们一起去见见德妃和碧萱郡主,好好说说话。”
贺槐之和贺洵华起身谢恩:“谢皇上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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