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风宴上,拓跋舍璃特意观察过温棠。
看到温棠从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将军,变成了一个被困在后宅的盲眼王妃,她的心中不知有多么的快意。
但是今天,温棠用一场剑舞证明了,就算她离开了战场,双目失明,哪怕嫁做人妇,她心中的血性从来没有被抹除掉。
“不愧是恭王妃,本公主自愧不如。”
拓跋舍璃当然不会蠢到真的跟温棠比试,就算是真的打赢了温棠,也只会被说胜之不武。
何况,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并不是跟温棠结仇。
凤拂音开口:“恭王妃的表演已经结束,大家可以开始投票了。”
许多世家小姐都拿起桌子上的花,送到了温棠的手里,温棠一双手拿不住那么多的花,雀儿赶紧帮她一起接着。
从数目上来看,暂居第一。
凤明禹则是双眼放光地看向凤鸢:“皇姐,你的琴技真是太厉害了,我能不能去你府里跟你交流交流琴技?”
凤明禹对琴棋书画的钻研颇深,在看之前的表演时,凤明禹都提不起什么兴趣,神情恹恹的。
但是在听到凤鸢的琴音时,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在场的人,大部分会更容易关注到温棠的剑舞,但是凤明禹第一时间就沉醉在了凤鸢指尖弹出的琴音中。
凤鸢走到了江遇身边,看向凤明禹:“琴技,还是看天赋的,天赋已经决定了你的上限。”
凤明禹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本王的琴技已经不能再进一步了吗?”
“对你而言,弹琴只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弹琴不同的意义,你的琴技才有可能会突破天赋的限制。”
凤明禹似懂非懂地听着这段话,他还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凤鸢拍了拍江遇的肩膀:“陪本宫去走走,弹琴弹累了。”
江遇起身,和凤鸢一同离开了。
两人从青屿的面前经过,青屿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波涛汹涌。
凤鸢的眼神从青屿的身上扫过,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着。
凤拂音则是宣布游戏继续,温棠也借口更衣先行离开了。
拓跋舍璃见温棠离开,也找了个由头走开了。
凤拂音看着她们接二连三地离开,笑了一下:“大家若是有想逛园子的,可以先去,这游戏再玩个两轮也就该结束了……”
——
“那个青屿,你认识?”
凤鸢没想到江遇问的如此直白:“你就这么肯定?”
“长公主给你送人,心思不言而喻,她无非就是想在你的身边安插一个探子。以你的性子,你不想要的人,总能拒绝的,除非这个人原本就是你的人。”
“本宫与督主成婚时间不长,没想到督主对本宫如此了解。”
江遇提醒道:“这些年来,长公主为了让皇上安心,做了不少荒唐事。她的府里,不知藏了多少双眼睛,你小心些。”
“知道啦。”
江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个青屿,真的靠得住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凤鸢打趣道:“督主这是有危机感了?”
江遇有些无奈:“美色当前,微臣自然是该有危机感了,毕竟现在外面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你放心,本宫比谁都明白,暗探只能是暗探,一旦有了不该有关系,就废了。”
江遇看着凤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从眉眼含笑,到冷漠无情。
这一刻,他觉得凤鸢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又多了解了凤鸢一分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对凤鸢的了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凤鸢就像是从他指缝间吹过的晚风,永远都无法抓住。
偏偏是这样的凤鸢,引着他一步步地沉沦。
突然,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都听到了前面细微的动静。
凤鸢眼神示意江遇,一起悄悄走过去。
走到前面,两人发现,在说话的人竟然是拓跋舍璃和温棠,雀儿则是站在不远处望风。
“恭王妃,难道你就不想重见光明吗?”
“本王妃的眼睛已经有太医医治,就不劳舍璃公主费心了。”
拓跋舍璃继续说道:“王妃的眼睛医治了这么久都没有恢复,是不是该想想其他办法了?”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戎的巫医很厉害,本公主脸上的伤可以在短短几日内恢复,同样可以保王妃的眼睛在最短的时间内复明。”
温棠脸上浮现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冷:“公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本王妃的眼睛,不是被你们西戎人伤的吗?
公主现在跑过来说什么可以帮忙医治眼睛,是觉得本王妃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吗?”
拓跋舍璃也不再绕着弯说话:“以王妃的聪慧,应该能猜的出来,你的眼睛不是没有办法治好,只是有人不愿意让你的眼睛复明。
本公主不是丰岚人,倒是很期待王妃的眼睛复明的那一天。”
温棠冷笑一声:“舍璃公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家人是如何死在你们西戎人手里的。”
温棠在拓跋舍璃面前以“我”自称,这一刻,她的身份不是恭王的王妃,而是武安侯的女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昨日你我是敌人,焉知明日不会成为盟友呢?”
拓跋舍璃这番话说的信心满满,她觉得温棠不会拒绝眼睛复明这么大的诱惑。
下一秒,温棠身形微动,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拓跋舍璃的脖子。
拓跋舍璃看着温棠近在咫尺的眼睛,明明是无神的双眼,却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拓跋舍璃,在你的眼中,利益高于一切,但是在我的眼中,人命高于一切利益。我与你之间,没有利字一说,只有恨!”
温棠掐着拓跋舍璃的手不断用力,拓跋舍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她伸手袭向温棠的胸口。
温棠感受到掌风袭来,先一步松手避开了这一掌。
拓跋舍璃捂着喉咙,重重地咳嗽着,她毫不怀疑,刚才温棠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温棠,你疯了吗?”
面对拓跋舍璃的质问,温棠的语气毫无温度:“在你们害的我全家惨死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拓跋舍璃忍着喉咙火辣辣的疼,艰难地开口:“温棠,你真的以为凭我们西戎之力,就能杀了你的父兄母亲吗?只不过是有人希望你们死在战场上,他好取而代之。
本公主好心提醒你,你恨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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