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血腥味混着焦糊味愈发刺鼻,回宫的马车上,海望昏迷在卢继光怀里,血水顺着车板缝隙滴落在宫道上。
弘历的右胳膊缠着布条,擦伤处渗出的血渍晕染了藏青衣袖。
刚踏入紫禁城,太医院早已候在阶下。
\"务必全力救治!\"弘历挥开试图为他处理伤口的太医,大步迈向乾清宫。
当朝堂重臣们匆匆赶来时,只见御案上摆着带血的火枪和半张烧焦的\"留辫保种\"传单。
“鄂尔泰!”弘历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物件簌簌作响。
“你可知罪!国安局为何没有提前发现这次刺杀行动?”
鄂尔泰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颤抖:“臣罪该万死!此次定是白莲教余孽所为,臣等一时疏忽,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恳求陛下恕罪!”
“疏忽?”弘历冷笑一声,走到鄂尔奇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新式火枪竟出现在刺客手中,鄂尔奇!你掌管工部,可知罪?
如此重要的军械流落民间,酿成今日大祸,该当何罪!”
鄂尔奇连忙跪下,神色慌张道:“臣……臣监管不力,甘愿领罚。”
弘历突然猛地踢翻脚边的铜炉,炭火四溅:\"鄂尔泰、鄂尔奇!即刻革去尔等所有职务,打入天牢候审!\"
话音刚落,八名带刀侍卫快步而入,将鄂尔泰、鄂尔奇左右架住。
两人挣扎着高呼\"皇上恕罪\",却被弘历一声冷喝打断。
随着殿门重重关闭,唯有打翻的铜炉中,零星火星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殿内众人屏息伏地,大气都不敢出。
弘历沉声道:\"陈霄!自即刻起,你代行国安局局长职权,率部肃清京城余孽,凡有可疑之人,不必请旨,可先斩后奏!\"
陈霄肩头铁甲铿锵作响,重重叩首:\"臣定当肝脑涂地!\"
弘历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将领,目光如炬,\"傅恒,朕命你暂理第一集团军军长,即刻率领团级以上军官前来觐见。\"
\"臣遵旨!”傅恒应诺声回荡大殿。
又转向庄亲王允禄,神色冷峻,\"庄亲王,朕命你即刻接管工部,彻查火枪来源,重点清查威远和镇国两家火枪公司。
朕要知道这些火枪究竟是如何从工坊流入贼人之手!\"
话音未落,弘历突然提高声调:\"张廷玉听令!\"
张廷玉闻声浑身一震。
\"传朕旨意,京城即刻戒严,任何人敢私自出城,一律以通敌论处!\"
\"臣遵旨!\"张廷玉声音铿锵有力。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大清特勤局、国安局等强力部门即刻行动起来。
陈霄率领国安局的密探们如鬼魅般穿梭于街巷,他们手持盖着朱砂大印的缉捕令,迅速控制了涉嫌泄密的宫女太监,同时踹开一间间可疑的店铺与宅邸。
暗巷深处,数名已经更换衣着的刺客正试图翻越墙头,却被屋顶埋伏的国安局密探一箭射穿脚踝。
其中一人拼死掷出淬毒飞镖,却被陈霄挥剑斩断,锋利的剑锋顺势划开刺客面罩:\"说!还有多少同党?火枪从何而来?\"
那人咬碎口中毒药,陈霄却早有防备,捏住他的下颌强行灌入解药。
烙铁的红光在夜色中明灭,凄厉的惨叫撕破夜幕,惊得更夫攥紧梆子躲进街角。
庄亲王允禄带着工部官吏直扑威远、镇国两家火枪公司,在威远公司搜查时,一名工匠跪地举报最近公司一处地方有异常,众人在工匠带领下,顺利发现一处地下密室。
密室里整齐摆放着数百支火枪,枪身没有任何标记,却与御案上的火枪样式一致。这些未登记的军械来历不明,显然属于违禁私造。
戌时三刻,陈霄拖着血肉模糊的刺客闯入乾清宫,那人浑身布满烙铁与鞭痕,却仍狂笑不止:\"鄂尔奇大人说了,留辫是祖宗规矩!你们这群数典忘祖的......\"话未说完便被陈霄踹断肋骨。
弘历攥紧御案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发颤:\"鄂尔奇?怎会是他......\"
这位老臣近来年来不仅对新政大力支持,更是在中华日报推广、新式火枪、火炮、水泥研制中立下赫赫功劳。
弘历早有预感,此次刺杀背后定有朝中势力作祟,鄂尔泰结党营私的传闻、弘皙王府近来频繁的异动,还有满族老臣们对新政日益强烈的抵触,都让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这些人。
却独独没想到,最终浮出水面的人,会是那个总是面带和煦笑容、为新政推行不遗余力的鄂尔奇。
\"传朕旨意!即刻将鄂尔奇押解至乾清宫!朕要亲自审问!\"弘历猛地挥袖,烛台轰然倒地,火苗在青砖上窜起。
半个时辰后,鄂尔奇拖着铁链步入殿中,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大臣此刻蓬头垢面,官服沾满泥污,却仍昂首挺胸,眼中带着执拗。
“为何如此?”弘历质问,目光冷峻。
\"陛下,自太祖以十三副遗甲起兵,辫发就是满人象征,如今推行剪辫,满人与汉人何异?\"
鄂尔奇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血。
弘历冷声道:\"借口!不过是想借旧俗反对新政罢了!\"
\"剪辫子也算新政?\"鄂尔奇突然大笑,锁链哗啦作响,\"陛下可知盛京祖陵守将上书,说龙脉地气因剪辫之事黯淡?
钦天监私下推演,也说此举犯了风水大忌!更别提民间流言——\"鄂尔奇突然压低声音,\"有人说陛下并非先帝血脉,所以才急于割裂满洲根本!\"
乾清宫陷入死寂。弘历死死盯着这个曾经的肱骨之臣,手背上青筋暴起。
鄂尔奇却愈发激动:\"新政推行以来,满臣地位渐弱,汉人官员借机把持要职。
如今连辫发这最后的象征也要抹去,陛下是想让满人彻底消失吗?\"
鄂尔奇突然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臣冒死谏言,请陛下收回剪辫令,严惩汉臣中的激进派,方能平息这场风波!\"
\"够了!\"弘历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奏折纷飞,\"当年太宗皇帝重用汉臣范文程,世祖皇帝迁都北京,哪一次不是大破成规?
若固守旧俗,何来今日之天下?\"
弘历大步逼近鄂尔奇,龙袍带起的风掀动阶下灰烬,“朕推行新政,减税赋、兴实业、办新学,哪一件不是为百姓谋福祉?
剪辫不过是顺应时势之举,竟成了你弑君的借口?\"弘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鄂尔奇脸色涨红,还想反驳,弘历却已转身走向龙椅,背影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将鄂尔奇拖出去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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