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赌局（一）

阳光透过窗格，在张华的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华端坐在案前，手中翻阅着一份借据记录表。自河堤工程渐入正轨后，他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赵放借款给陈云这档子事。

\"一万两...一万五千两...两万两千五百两...\"他轻声念着记录表上的数字，指尖在最后一行\"四万八千两\"的数额上重重一点。短短二十八天，债务竟如滚雪球般翻了近五倍。

张华冷笑一声，将记录表轻轻放回案上。他太了解赵放的心思了——这赌徒分明是看准了陈云顾及县令兄长的颜面，必不敢赖账。更阴险的是，赵放定是盘算着等债务累积到陈云无力偿还时，便能以此为要挟，让这位县令的亲弟弟对他言听计从。

\"好一招釜底抽薪。\"张华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窗外传来陈云与罗强等人的说笑声，那没心没肺的小胖子至今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全然不知自己已陷入怎样的险境。

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张华在完成上午的巡查工作后，特意来到监督队的驻地。众人刚结束对工地的例行巡视，正三三两两地准备散去。

\"诸位且慢。\"张华微笑着拦住众人，\"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小酌几杯。\"

监督队中顿时响起一片欢呼。除了赵放和几个死党站在一旁冷笑外，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赵放虽然面色阴沉，但听到有免费酒席，还是带着跟班跟了过去。

宴席设在营地住宿区的木屋会议室内，当初考虑到施工过程中，可能会有大型会议，就搭建了一间特大的木屋，充作会议场所，现在正好用来设宴招待监督队的人。

张华命人准备了丰盛的菜肴：香脆的卤肉、肥美的河鲜、时令的蔬菜，还有从系统中取出的烤肉及好几箱啤酒。酒过三巡，众人已是满面红光，气氛热烈非常。

\"今日还有一样新鲜玩意儿要与诸位分享。\"张华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副精致的纸牌，\"这是我新得的一种搏戏，叫'梭哈'。\"

他手法娴熟地洗着牌，纸牌在他指间翻飞，发出清脆的声响。监督队的公子哥们起初一脸茫然，但见到张华拿着的纸牌相当的精美，都被吸引住了。而当张华开始演示玩法时，他们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看，这是皇家同花顺，最大的牌型...\"张华将五张牌一字排开，\"这是同花顺，次之...\"他又摆出另一组牌。

赵放原本不屑一顾地靠在椅背上，此刻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张华手中的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来，我们试玩一局。\"张华邀请监督队的两三个公子哥儿出来玩，笑着给他们发了牌。

几轮演示下来，这些纨绔子弟很快就摸清了门道。特别是赵放，那双眼睛已经泛起了赌徒特有的狂热光芒。一直不理睬张华的他，居然开口恳求张华让他来试玩一下，几局下来，他死死攥着自己的底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完全沉浸在这场心理博弈中。

\"加注！\"赵放突然将一块烤肉拍在桌上，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这块烤肉是张华演示时采用的道具，但是赵放已经把它当成了钱财一样的赌资。

张华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心知鱼儿已经上钩。他故作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牌，最终叹了口气：\"赵公子好胆识，这局我认输。\"

赵放得意地大笑，将桌上的烤内揽了过来，然后狠狠的吃上几块。他却没注意到，张华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为了坚赵放的信心，张华没有再跟赵放赌，而是让赵放拿这副扑克牌用“梭哈”玩法跟其他人开赌。

赵放对“梭哈”已经开始沉迷了，听说张华愿意把扑克牌让给他玩，他连随身带的骨牌也扔了，牌九这种老掉牙的赌法有什么好玩的，骨牌又重又臭，怎么跟手中这副精美的纸牌相比？专心用这纸牌赌 “梭哈”吧。

暮色渐沉，营地中央的大帐内却灯火通明。赵放正意气风发地坐在赌桌前，手中的纸牌如蝴蝶般翻飞。周围几个纨绔子弟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面前越来越少的银两。

\"又是我赢！\"赵放将最后一张明牌重重拍在桌上，得意地环视众人，\"这'梭哈'可比骨牌有意思多了！\"

张华站在房外，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嘴角微微上扬。他整了整衣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赵公子好手气啊。\"张华笑吟吟地说道。

赵放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得意起来：\"张公子也要来试试？\"

\"正有此意。\"张华在赌桌对面坐下，\"不如我们单独开一局？当然，为示公平，双方可各带一人助阵。\"

赵放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牌：\"有意思。那我选……刘友吧。\"他朝身后招了招手，那个曾参与袭击罗强、‘嫖赌饮荡’中的‘荡公子’刘友立刻凑了上来。

张华则转头看向角落里正啃着果子的陈云：\"陈兄，可有兴趣？\"

陈云嘴里塞得鼓鼓的，开始时连连摇头。他之前被赵放坑怕了，早已不敢再赌，所以听了张华的话下意识的拒绝，然后当细想一番后，想到是张华主动叫他参与的，就连忙改摆头为点头，三两步蹦了过来。

夜色渐浓，营地中央的大帐内却亮如白昼。数十盏精致的琉璃灯笼高悬，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赌桌很快被清空，张华、陈云、赵放、刘友四人依次对坐了下来。

室内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赌桌三尺外，围站着两排观战者：一边是罗强、张越、刘勇等张华的心腹以及县衙派来的几个衙差；另一边则是\"监督队\"的纨绔子弟们。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张华又从系统中取出几瓶红酒和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并亲自为在场众人斟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晚的赌局，讲究公平公正。\"张华环视众人，声音清朗，\"由孙镕兄负责发牌，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看向站在赌桌旁的孙镕。这个孙家子弟平日里老实本分，在一众纨绔中口碑相对好一些。赵放虽然皱了皱眉，但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赌桌上，张华从容地取出一叠银票，这一万两银票正是之前黄荣交给他的，他抽出一半放在自己面前，又分给陈云一半。赵放则阴沉着脸，将陈云那些借据重重拍在桌上：\"四万八千两！\"

刘友见状，犹犹豫豫的掏出一些银票，说：\"我只有几百两，不知够不够？\"

刘放则伸手拦住了他，说：“流油你无需用自个的钱，我让你来帮忙，就不需要你出钱，我这几万两借据你一起用就行。”刘友听了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赶快把自己的银票塞回怀中。

张华微微一笑：\"赌资不设上限，诸位若有兴趣，随时可以追加。\"

孙镕深吸一口气，开始熟练地洗牌。崭新的扑克在他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上。

\"请下注。\"孙镕的声音有些发紧。

第一局赌局在明亮的灯光下正式开始。孙镕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洗着牌，纸牌翻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四人各自将一百两银票投入彩池。

\"第一张明牌。\"孙镕依次发牌。张华得到一张黑桃2，陈云是方块K，赵放拿到红心A，刘友则是梅花q。

\"哈哈哈！\"赵放看到自己的A，立刻得意地拍桌大笑，\"张公子，你这黑桃2可真是寒酸啊！\"他故意将红心A在张华面前晃了晃。

张华不以为意，示意陈云的随从为众人斟酒。晶莹的高脚杯中，红酒泛着宝石般的光泽。赵放贪婪地盯着酒杯：\"张公子若是输光了，这些杯子亦可充任赌资，我当它一百两一个，我全收了！\"

\"专心赌局。\"张华淡淡地说，示意孙镕继续发牌。

第二轮是暗牌。张华拿到红心q，不动声色地扣在桌上。赵放瞥了眼自己的暗牌，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拍出三百两：\"跟不跟？\"

毕竟刚刚开局，台上几人自然不肯退却，纷纷跟进。第三轮明牌：张华拿到方块q，陈云是梅花6，赵放红心10，刘友梅花8。这次还是赵放开始那个A最大，所以还是他叫注，他继续开出三百两，众人再次跟进。

第四轮牌发下：张华黑桃q，陈云方块2，赵放黑桃5，刘友方块9。张华亮出一对q，终于明面的牌是他最大了，他直接叫注到一千两。刘友对自己的牌很失望，便弃了牌，陈云和赵放则继续跟进。

最后一轮牌落下：张华方块7，陈云方块6，赵放黑桃A。牌面明朗如下：

张华：黑桃2、方块q、黑桃q、方块7（暗牌红心q）—三条q

陈云：方块K、梅花6、方块2、方块6（暗牌未知）

赵放：红心A、红心10、黑桃5、黑桃A（暗牌未知）

赵放盯着自己面前的两张A，阴笑着推出五千两借据。陈云脸色发白，他对赵放有些心理阴影，总觉得赢不了赵放，于是颤抖着手，也弃了牌。此前陈云投下的一千七百两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就看是后面被张华还是赵放赢去。

此时陈云还剩三千三百两银子，他全部还给张华，张华此时手里共有六千六百两银子，足够的应付赵放的叫注。

张华微微一笑，然后仔细盯着赵放凝视，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在观察赵放的神色，以确定赵放是否为偷鸡，但实际上张华是在仔细看赵放手边的红酒杯，红酒杯倒映了赵放手中的暗牌一角，经过张华的系统分析，暗牌是A的可能性为0%，是K的可能性为100%，也就是说，赵放手里只有一对A，他的确是在偷鸡！

\"跟了！\"张华把放在自己的牌前面处红酒一饮而尽，豪迈地推出五千两。在众人喝彩声和惊呼声中，他翻开暗牌—三条q！

开始装作一脸淡定的赵放在张华喊出“跟了”后，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在张华揭开底牌竟然是三条q后，他脸色瞬间惨白，无奈的颤抖着翻开暗牌—红心K！他只有一对A和一个K，偷鸡失败，本局张华赢了！

\"承让。\"张华微笑着将八千四百两银票和七千四百两的借据收入囊中。陈云激动地跳起来，而赵放则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