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疼

太后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女停手,一个眼神过去,房间内的众人退下,只剩下她和面前伏跪着的贺秋茂,她让贺秋茂抬起头,却见他的下身湿了一块儿,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腥气。

宦官身上的味不好闻,身上少了块肉,正常解手都是问题,受了惊,自己都没的把门了。

太后蹙眉,问道:“贺总馆吓成这样?这可不像是掌事之人该有的胆量。”

他说话声了略微颤抖,显是吓破了胆,“奴才就是命好,承蒙先帝恩泽,才能有了如今的差事。”

太后见状,接着说道:“既然承蒙先帝恩泽,就应当好好为新帝效劳。”

她也没再兜圈子,接着说道:“如今新帝年幼,胤国才迁都不久,本就根基不稳,难免有些人位高权重的人虎视眈眈,贺总馆可知哀家说的是谁?”

贺秋茂:“奴才……不知。”

太后看了他一眼,衰老的眸子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精明:“你不知道就怪了,当年他从金陵死里逃生,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胤景皇帝还执意要将他留在京中,日后必然为大患。”

她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水,没再去看贺秋茂,说道:“我要贺总馆帮哀家盯着点他,若是有什么异样的,即刻来向哀家禀告。”

贺秋茂磕头,“是,奴才知道了。”

太后头也不抬:“好了,下去吧把这身脏衣服换了,这样出入广福寺,实在有损皇家颜面。”

他应了声:“是。”

随后便出了房,房外伺候的小太监跟了上来,显然是发现了总馆身上的不对劲,但都不敢言语。

能在他贺秋茂身边伺候的,没有一个嘴杂的。

小太监见贺秋茂下身虽然湿了,但面色淡然,和平时也没什么异样,他也就低下了头,默默地跟在了贺秋茂身后。

一句言语都没有,但明显感觉到周遭一股冷气。

但转念一想,总馆身边什么时候不这样?

正想着呢,贺秋茂突然开了口,问道:“张其越回信儿了吗?”

小太监连忙应答:“哦,刚才收到的,越哥儿说已经随着叶贵人到南阳了。”

贺秋茂:“南阳哪?”

小太监答:“南阳王陵。”

贺秋茂没再问什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又去了广福寺。

太子谢峋还在灵前跪着,内务府还得安顿里面的人,他也见不得多闲。

瑞王的事,还得放一放。

南阳此刻正下着蒙蒙小雨,叶兰舟和张其越驾马入了南阳城,一股子潮湿气铺面而来,混着周边的土腥味儿。

叶兰舟不太喜欢下雨,更不喜欢下雨时这一股子潮湿气。

她蹙了蹙眉头,只能快些做好手上的事,这样才能早回上京跟谢承晏复命。

驾马掠过南阳城周边的一条主街道,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调转了马头。

身旁的张其越没反应过来,坐在马上奔出去了好几米才停下,一转眼发现叶兰舟进了一个街道里,那分明不是去王陵的路,但叶兰舟驾马跑得及快,眼看就要没影了。

张其越没来得及叫她,立刻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他开口问道:“娘娘为什么走这里?”

叶兰舟没回头,“这里有路子,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耳边的风声大得堪比他的说话声,今夜南阳是个大风夜,路并不会好走,通往王陵的路本就崎岖难行,今夜就更加险峻了。

况且她来南阳,只要能把活血藤带回去就行,不一定非要去那王陵冒险。

她从前在南阳的时候,知道这里有一处黑市。

当年胤国战乱,南蛮北上,叶兰舟与秦氏母女二人与叶家脱了联系,之后一直生活在一个破庙里,里面有一个老庙祝,经常带些南阳奇药来这处夜市来倒卖。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那老庙祝还在不在。

叶兰舟和张其越在附近栓上了马,她侧头看了一眼张其越,说道:“在外面叫我一声叶姑娘吧,娘娘这个称呼不太安全。”

张其越点点头:“好啊,叶姑娘今年多大?我记得干爹跟我说您是胤景十年腊月生的,我也是腊月的,不过比叶姑娘小两年,胤景十二年,干爹说那年份不好,我能活下来算是祖上保佑了。”

他滔滔不绝:“细想也是,胤景十二年大胤迁都上京,从南方金陵到北方上京,路上死了多少人?”

叶兰舟心中冷笑,没接张其越的话,她不太愿意和别人聊起她出生的年份,她胤景十年生,就是那一年起的战乱,胤国一夜之间人心惶惶,叶家老爷子在她出生的同一天逝世,故而叶家把她的出生视为不祥,在叶府几年受尽了白眼。

胤景十年可不是个好年份。

两人拴好了马,走到了一个巷子的尽头,张其越还在纳闷,已经是个死胡同了,为什么还要走?

正要开口问,却见叶兰舟突然翻上了胡同的高墙上,她腿一蹬就攀上了那高高的墙头上,骑坐在上面,那姿势实属不雅。

突然就觉得她刚才嘱咐他,在外面不要叫她娘娘的事,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她这个身手,说是市井中的小毛贼都不夸张。

这称呼让人听了去,人家只会以为是在说笑呢。

见张其越还站在下面,叶兰舟发问:“你上不来吗?”

这话问得张其越有些不乐意,怎么说也是少年心性,带着点薄面在脸上,被人质疑实力,他哪里甘心?

他在宫中侍卫处出身,这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于是跟着叶兰舟的身后就攀了上去。

到底是宫中学的身手,比叶兰舟这种市井身手看上去要舒心得多。

而叶兰舟却全然不在意,身手若是用不到实处,那就都是花架子。

黑色的夜里让她看不清墙里面的景象,下面一团黑,还以为是一些堆放在街角的杂物。

她没当回事,纵身一跃。

等她看清了下面似乎是一个人以后,已然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

声音大,但不算疼。

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的一声闷哼。

因为下面的人替她垫了一下。

身下的人不满地“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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