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算尽锱铢

太子府库房重帘深锁。

织云拨着算盘跟在管库嬷嬷身后,眼角余光扫过垒成山的礼箱。当嬷嬷掀开第三口樟木箱时,她突然惊呼:“这匹蜀锦怎会在此?”

嬷嬷慌忙盖箱:“姑娘看错了,这是西域贡品......”

“三年前江南织造局进贡蜀锦八十匹,其中二十匹被蛀虫所毁。”织云指尖划过账本,“实际是王尚书贪墨,转卖给二皇子府——”她突然掀开箱底夹层,抖出张盖着户部官印的契书。

嬷嬷暴起夺账本,却被铁木算盘砸中手腕。织云踩住她后腰:“说好的三七分账呢?王爷那份,嬷嬷贪了七年吧?”

库房梁上忽有黑影闪过。织云假装跌倒,袖中账本“恰好”落入炭盆。黑影急扑而下,火钳捞账本时被她一算盘敲晕。

“王爷说得对。”织云将灰烬扫入香炉,“假账要烧得真,得用松烟墨配鲛人油。”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瘫坐哭喊:“救命啊!有贼人烧账本——”

太子亲卫破门而入时,只见满地狼藉。织云抱着半焦的账本抽泣:“奴婢核对礼单,发现......发现二皇子府的贡品有假!”

戌时,宴席进入**。

赵玄圭拎着酒壶挨桌敬酒,蜀锦袍襟沾满油渍。行至二皇子席前时,他“醉醺醺”绊倒,整壶梨花白泼在对方蟒袍上。

“赵玄圭!”二皇子霍然起身。

“皇兄恕罪......”赵玄圭打着酒嗝去擦,指尖暗藏的药粉抹过湿衣,“听闻西域有种‘变色蟒’,遇酒则显形——”他忽然高呼,“快看!皇兄袍上绣的蟒活了!”

烛火摇曳间,二皇子袍上金线蟒纹竟渗出幽蓝荧光,赫然是边关布防图!

满堂哗然。太子摔杯厉喝:“二弟私绘边防舆图,该当何罪?”

“血口喷人!”二皇子扯袍欲毁,赵玄圭却“恰好”扑上来撕下半幅衣袖,“皇兄这料子不结实啊......”

混乱中,晴雪挤到前排“把脉”:“殿下脉象燥热,怕是误服了番泻叶?”她“不小心”打翻药箱,泻药粉全撒进二皇子酒杯。

闻莺抱剑冷笑:“剑可斩蟒,酒可现形——王爷泼得好酒。”

亥时,太子府后园。

赵玄圭拎着半只烧鹅靠在假山上,看三女清点战果。晴雪将边防图残片塞入药囊,闻莺擦拭剑上毒血,织云则数着银票眉开眼笑。

“王爷这招借刀杀人,不怕火烧到自己?”织云将银票分成三沓,“二皇子怕是要气疯。”

“气疯才好。”赵玄圭撕下鹅腿扔给黑影中的暗桩,“不疯怎么咬出魔宗?”

假山后忽然传来破空声!十二名黑衣人踏月而来,刀锋全系玄门符咒。赵玄圭将三女推进山洞:“闭气——”

袖中药粉漫天洒出,遇风即燃。黑衣人符咒沾火炸裂,反倒烧得他们惨叫连连。闻莺剑出如龙,专挑火焰缝隙刺入;晴雪银针蘸了酒水,射入火中即成火箭;织云更绝,算珠当暗器专打膝窝。

“留活口!”赵玄圭高喊。

最后一个黑衣人咬破毒囊时,闻莺剑尖挑飞他蒙面巾——竟是清微宗外门弟子!

“好个名门正派。”赵玄圭踩住他手腕,“二皇子许了什么好处?掌门之位?”

黑衣人突然暴起,袖中短剑直刺他心口:“魔宗余孽该死!”

剑尖触及皮肤的刹那,赵玄圭衣襟内闪过金光——道宗印残片竟自动护主,将短剑震成齑粉!

子时,地牢磷火森森。

赵玄圭把玩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玄门令牌,看晴雪往熏香里添“吐真散”。黑衣人被铁链吊着,腕上伤口滴落的血染红半卷《清微心法》。

“说说吧。”赵玄圭用令牌挑起他下巴,“贵宗与魔宗何时勾搭上的?”

黑衣人狞笑:“道宗妖人......”

“错。”赵玄圭忽然将令牌按在他胸口,“三年前腊月初七,贵宗掌教夜会魔宗长老于漠北血池——”令牌边缘亮起血色纹路,“需要我背出《血炼术》第八卷吗?”

黑衣人瞳孔骤缩:“你怎会......”

“我还知道,你们在找这个。”赵玄圭亮出半枚道宗印,“可惜啊,另一半在......”他故意瞥向闻莺。

剑光乍起!闻莺斩断铁链,黑衣人跌落时被她踩住咽喉:“清微宗禁地的《青霜剑诀》全卷,是你偷给魔宗的?”

“是又如何!”黑衣人狂笑,“玄门正统迟早......”

晴雪突然将药杵捅进他嘴里:“聒噪。”药粉顺喉而下,黑衣人顿时目光涣散。

赵玄圭蹲下身:“三宗印还剩哪枚?”

“在......在太子......”

轰隆!

地牢突然震动,黑衣人七窍流血暴毙。赵玄圭拽着三女疾退:“灭口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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