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郊外的旧仓库隐藏在废弃木材厂深处，铁皮屋顶积了厚厚的雪，门口的锁链锈迹斑斑。吴邪掏出老人给的钥匙，锁芯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地方至少有二十年没人来过了。\"胖子挥开面前的蜘蛛网，灰尘在晨光中飞舞。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整齐，军用木箱整齐堆放在角落，上面用红漆标注着编号。黑瞎子撬开最近的箱子，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步枪。

\"56式半自动，\"他检查枪膛，\"保养得不错。\"

林昭的视线被最里侧的金属柜吸引。柜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已经褪色：【张海客，1993年封存】。

张起灵站在柜前，手指抚过那个名字，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你认识？\"林昭轻声问。

\"堂兄。\"他拉开柜门，灰尘簌簌落下，\"最后一个离开张家的族人。\"

柜子里是十几本皮质笔记本和几个黑色金属盒。吴邪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地理坐标和人体实验数据。

\"这是......\"他的手指停在某页的解剖图上，\"他们在追踪青铜污染的范围？\"

张起灵打开一个金属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几个玻璃标本瓶。每个瓶子里都浸泡着不同的人体组织切片，标签上标注着日期和地点：格尔木、巴乃、四姑娘山......

林昭拿起其中一个瓶子，心脏突然漏跳一拍——标签上写着【林雪，1998.11，哈尔滨】。

\"不可能......\"她的指尖发凉，\"那时候妈妈已经......\"

张起灵接过瓶子，对着光线观察：\"组织切片是死后取的。\"

黑瞎子突然吹了声口哨：\"各位，看看这个。\"

他掀开仓库中央的防尘布，露出一台老式电报机和一张钉在墙上的大地图。地图上用红蓝两色标记了数十个点，全部集中在长白山脉。

\"张家的监测网。\"吴邪凑近研究，\"他们在监视青铜活动的频率？\"

胖子挠头：\"这玩意儿现在还能用？\"

\"改装的。\"黑瞎子检查电报机，\"接上电源应该能——\"

仓库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所有人瞬间噤声，张起灵抬手熄灭煤油灯。黑暗中，林昭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脚步声接近仓库，接着是金属碰撞声——有人在撬锁。

张起灵无声地移动到门侧，黑瞎子隐入阴影，吴邪把林昭拉到货架后方。胖子抄起一根铁管，呼吸放得极轻。

锁链落地，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手电光扫进来，照出漂浮的灰尘。

\"有人吗？\"一个年轻男声试探着问，\"我是张海客的儿子。\"

沉默持续了几秒。张起灵突然出声：\"证明。\"

门外的人似乎松了口气：\"我父亲说，起灵叔左手腕的铜钱，是他从香港带回来的。\"

煤油灯重新点亮。站在门口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脏兮兮的冲锋衣，脸上还有擦伤。

\"张海明。\"他喘着气，\"我们被袭击了，父亲让我来报信。\"

吴邪皱眉：\"谁袭击你们？\"

\"不知道。\"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染血的信封，\"但父亲说，有人找到了进入'塔'的方法。\"

张起灵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航拍照片——长白山某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黑洞，边缘整齐得像被什么切割出来的。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他们带走了钥匙】。

林昭突然想起冬宫地下，周志明临死前的话——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放走了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张起灵问。

\"三天前。\"张海明抹了把脸上的血，\"父亲带人去查看，再没回来。\"

黑瞎子已经开始往背包里装武器：\"位置？\"

\"天池西北侧，气象站旧址。\"

胖子翻出仓库里的登山装备：\"得，又要上山吃雪。\"

林昭看向张起灵。晨光从仓库高窗斜射进来，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腕上的铜钱手绳微微晃动，红黑丝线缠绕处已经有些磨损。

\"准备装备。\"他收起照片，\"一小时后出发。\"

张海明欲言又止：\"起灵叔，父亲还说......\"

\"说什么？\"

\"塔里的东西，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