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已经走出了山谷。
他假装解开裤带,掏出家伙,还吹起了口哨,一抖一抖的。
实则他全身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可即便如此,一条绳子还是像变魔术一样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伯尼单手抓住绳子,不让它绞紧,另一只手拔枪朝身后连开数枪。
脖子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变化。
一只手掌从黑暗中伸出,好像钳子一样捏住了他的下巴。
伯尼松开枪,循着手掌的方向曲肘撞击。
下一刻,手臂上传来剧痛。
得知对方手里有刀,伯尼大吼一声,松开抓着绳子的手,矮腰朝黑暗中扑去。
两人迅速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伯尼把人扑倒的瞬间,拔出刀就朝身下捅刺。
他先刺向的就是脖颈,但被胳膊挡住了,他立刻顺势刺向对方胸口,连刺两刀,然后松开手抓住对方刺过来的刀刃。
伯尼用力扭转手里的胳膊,把刀子掰掉,对着下面又是两拳。
他还要再砸,脖颈突然一紧。他不得不松开拳头,抓住勒紧的绳子。
…………
听到枪声的瞬间,西奥多跟老县警冲了出去。
钻出山谷时,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伯尼从地上爬起来,冲他们大喊快追。
他的模样吓了跟出来的四名县警一跳。
他脖子上套着条绳子,血水混着汗水被他抹的涂满了大半张脸。
胳膊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水冲开泥土,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他手里还攥着一把被血浸透的刀。
伯尼抓掉脖子上的绳子,快速向他们介绍。
他很确信,对方被他刺中了三刀,两刀躯干,一刀手臂。
他们循着地上的血迹追出三十几码后血迹开始变少,又追出十几码,来到溪边,血迹彻底消失不见。
几人站在黑漆漆的山林里有些茫然。
山风一吹,背后一片冰凉。
圆脸小伙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
他怀疑那根本不是人。
“我…我们…”
他刚说出一个单词,就被伯尼的声音盖住。
伯尼还要往前追,被西奥多叫停。
他指指伯尼的手臂。
几个人在溪边帮他清洗干净,给伯尼进行简单包扎。
老县警看着皮肉翻卷的伤口直咧嘴,暗暗佩服面不改色的伯尼。
他建议立刻下山,伯尼的伤口需要缝合,他们只能通过绑扎的方式减缓出血,无法彻底止住。
伯尼有些疑惑地看看胳膊,他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这一提议得到了四名县警的一致赞同,这地方他们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众人立即返回山谷。
他们需要制作火把,用作下山照明;还要将同伴尸体掩埋,防止被野兽破坏。
下山路上,伯尼有些自责,他低声询问西奥多,是不是再也抓不住凶手了。
他跟凶手正面交过手,能感觉得到凶手既没他力气大,又没他能打。
如果不是仗着熟悉地形,他能生擒凶手。
按照计划,他应该抓住凶手的,不管活的还是死的。
西奥多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山林,摇摇头:
“不,我们还有机会。”
“他不会抛弃自己的家,死都不会。”
这话并非安慰。
他向伯尼解释其中原理:
“受伤只会激发他对领地的控制欲。受伤令他产生了挫败感,挫败感会转化为攻击性,令他的支配欲膨胀。”
“他不光不会离开领地,还会向我们发起报复,以重获掌控感。”
伯尼没听懂,这对他而言还有些超纲。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纠结这些了。
手臂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止血的迹象,他开始感觉冷,他的嘴唇发白,反应变得迟钝。
到了后期他已经陷入昏迷,是被抬下山的。
把伯尼送去医院,老县警带人与西奥多分别,各自回去汇报情况。
西奥多向温纳做了简要汇报。温纳听得脸色阴沉,又惊又怒。
他去找威德克局长,跟那斯维尔县警局沟通。
这一番沟通一直持续到下午,依旧没有结果。
县警局那边已经是暴跳如雷,恨不得飞到山里去把人抓出来。
但他们警力有限,面对茫茫大山根本无从找起。
不要说县警局,就是西区分局,乃至整个费尔顿警局也一样无力。
双方都很确定要搜山,要把人抓出来,问题是怎么搜!怎么抓!
他们的行动听起来就像是在大海捞针。
…………
西奥多汇报完毕后就去医院探望伯尼。
伯尼被重新包扎、缝合,正躺在病床上昏睡。
医生要给他用止痛药,被西奥多制止了。
他在外面坐了会儿,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弗洛雷斯高级警监。
他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在西奥多身边,拍拍胸口:
“你不知道我听到消息时有多担心!”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弗洛雷斯高级警监才向西奥多询问具体情况。
他是从威德克局长那里得到的消息,只听说西奥多跟伯尼在山上遇袭,伯尼正躺在医院,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赶来了。
西奥多简单讲述情况,并述说了自己的推测:
凶手就在领地之内,并且一定会向他们发起报复。
弗洛雷斯高级警监严肃起来,他沉思片刻后问道:
“你确定吗?迪克森?”
他正在推动为西奥多授中士警衔,让西奥多跟伯尼彻底成为明星警探。
步入九月以来,各地陆续出现对种族隔离的**抗议活动,冲突正在愈演愈烈。
费尔顿需要两个明星警探转移市民的注意力,在州乃至联邦做出决定前压制住这股躁动。
这时候的西奥多是容不得半点瑕疵的。
西奥多思考片刻,点点头。
弗洛雷斯高级警监神态认真,把这件事的利弊为西奥多剖析清楚。
西奥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对我给出的结论负责。”他想了想,想起对方的名字:“弗洛雷斯先生。”
弗洛雷斯颔首,带西奥多返回西区警局。
路上,他好奇地询问西奥多,凶手为什么会留在那片领地上。
西奥多心想:我解释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点头吗?
他沉思片刻后指指自己脑袋:
“因为他脑子有病。”
弗洛雷斯高级警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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