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叫高启兰?启程的启,木兰的兰。”白江波再次确认道。
他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是,你...你是她的家长吗?”陈医生有些紧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江波眼神冷峻,表情严肃地问道。
白江波的样子让陈医生后退几步。
“别...别紧张,她第一天来,可能是迷路,走丢了。”医生有些底气不足。
白江波冷哼两声。
迷路?
迷路会担心小兰想不开?
如果真的是迷路,医生绝对不会这么紧张,他身上沾血的白大褂让白江波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而且高启兰又不是没有小灵通,打个电话总能找到人吧。
白江波拿出手机打给高启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白江波立马挂断,又重拨几次,依旧如此。
事情肯定没有医生说得这么简单。
他对着身后招招手,张安立马带着小弟把医生礼貌地请到角落,微笑着询问情况。
白江波稍稍平复心情,带着硬挤出来的笑意回到陈书婷身旁。
“老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
白江波和医生的对话声音不小,陈书婷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有些浅浅的醋意,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
“不用,我在车上等你就好。”她轻声说道。
“谢谢老婆。”
白江波把陈书婷送回车上,转身去找张安。
这次来医院真的是大阵仗,一共来了二十多个贴身保镖。
这都是张安的安排。
来的路上,白江波看到前拥后簇的车队头疼不已。
到医院后,他下车就给了张安两脚,让他以后为人处世低调一些,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没想到现在反而派上了用场。
在一群彪形大汉的友善交流下,那位医生立马吐露出实情。
高启兰被江院长分配到急诊科。
这里是医院的第一线,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同样,这是最磨练人的地方。
就在刚刚,医院收治了一名车祸患者,被救护车拉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陈医生带着高启兰第一时间冲上去,参与急救工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该患者很快失去心跳,生命结束。
在急诊,不少人是救不回来的。
这和人力无关。
但这是高启兰的第一位患者,她没有任何准备。
“出了抢救室,我就发现小高状态有点不对,我还想安慰安慰她。等我洗完手,她人就不见了。我怕她想不开,就出来找她。”陈医生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你刚刚慌什么?”
“她是跟我实习的,出了事责任在我。而且我听说她身份不一般,是院长直接指派的。我怕您找我麻烦。”陈医生解释道。
白江波一阵无语。
你表现得这么奇怪,我才找你麻烦的。
如果你正常点,把事情早点说出来,谁闲的没事找你麻烦。
“张安,你带人去找。注意医院正常秩序,小兰应该躲在僻静的地方。”白江波吩咐道。
“是!”
张安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分散开来。
“你先回去工作吧。”白江波把地上的陈医生拉起来。
“你不教训我?”
站稳脚跟的陈医生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至少要挨一顿打,但这群人只是把他围起来,一个指头都没动。
“嘶,嘿!你是不是欠打。”白江波假装扬起胳膊。
“别别别!”陈医生抱着头跑回急诊。
这事和陈医生关系不大,主要是小兰没做好心理准备,倒是白江波疏忽了。
他这么做有些拔苗助长。
白江波叹了口气,走进医院大楼,开始寻找小兰的踪迹。
没过多久,白江波的手机响起铃声。
“老板,找到了。在北楼地下停车场的楼梯最下面,但是她有些激动,不让我们靠近。”张安焦急地汇报道。
“你们别轻举妄动,等我过去。”
白江波挂断电话,立马跑步前往。
北楼有电梯,地下停车场的楼梯几乎没人用,更何况是最下面一阶。
如果不是高启兰哭出声,张安顺着声音慢慢摸索过来,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张安把白江波带到楼梯前,指着里面黑洞洞的三角空间。
“就在那里面。”
白江波点点头,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小兰,小兰在里面吗?”他悄悄往里走去。
“别过来!都走开!”高启兰伸出手嘶吼道。
在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手上的猩红,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张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靠近的,他怕高启兰做出过激的行为。
“是我,我是白江波。”白江波小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高启兰的反应小了很多。
“可以让我过去吗?”
“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高启兰带着哭腔回道。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一个人是想不出结果的。”
高启兰没有回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白江波继续往里走去。
他看到高启兰窝着身子蜷缩在楼梯地下。
他也弯身子钻进去,来到高启兰身边。
眼睛适应黑暗后,他看到高启兰衣服上、手上全是血,眼泪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白江波没有率先开口,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高启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血大部分已经变干,用纸巾不能完全擦干净,但白江波一遍一遍不停地擦拭着。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医生?”高启兰突然开口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无法接受别人在我面前死掉,那个人还这么年轻,他或许是某人的爸爸,某人的儿子。”高启兰再次泣不成声。
这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她做不到救死扶伤,只能眼睁睁看着患者的生命不断流逝,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让她对自己心生厌恶,绝望的感觉慢慢爬上心头。
“尽人事,听天命。作为医生,你已经做到该做的一切。”白江波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着高启兰的眼睛。
高启兰注视着白江波的眼睛。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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