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拧了拧眉峰,低哑着嗓音开口,“儿臣跟裴小姐在林中看到一只溪边饮水的鹿,本想猎下这头鹿献给母后。谁知儿臣的马突然发狂,把儿臣带进林子深处。接着一批黑衣杀手突然出现,儿臣被他们偷袭,这才不慎坠马。”
说到这里,他朝裴云筝看了一眼,又道,“当时情况危险,多亏裴小姐及时拉弓射杀了一名偷袭儿臣的杀手,否则儿臣怕是已经成了那个黑衣人的刀下亡魂。脱身后,儿臣拖着受伤的身体跟裴小姐打配合,才将杀手尽数解决。”
他这番话真里掺了些许的假,叫人听不出破绽。
而殷皇后听到林子里有杀手,眉眼间的神色瞬间冷沉下去。
“你的马向来由专人喂养,无缘无故怎会突然发狂?牛首山是皇家猎场,今日又有诸多羽林军巡逻,怎会让杀手钻了空子?你受伤一事,恐怕另有内情。本宫会将此事详细告知你父皇,定不会让他放过伤你之人!”
在后宫,殷婉棠跟几位妃子明争暗斗了二十多年。
自从靖元帝立了宇文振为太子,后宫也渐渐归于平静。
而她也一心辅佐靖元帝,打理好后宫诸多事宜。
直到宇文振突发恶疾,缠绵病榻,某些人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如今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派杀手对付宇文拓,此事关系国本,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母后。”
宇文拓就是想把此事闹大,闹到靖元帝面前。
之前归云村的案子,靖元帝查到太子头上便草草结案,导致他连江南刺杀的凶手也无法继续追查。
现在有人想借着春猎除掉他,那么他便演好这出戏,引蛇出洞。
宇文拓如今扮演好伤重卧床是角色,由他母后开这个口再合适不过。
殷皇后瞧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坏了,“你这段时间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宇文拓听完殷皇后的话,静默了下,再次出声,“母后,儿臣有件事求您应允。”
“何事?”
宇文拓侧目朝裴云筝看过去,“今日若非裴小姐在场,儿臣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所以,儿臣想向您讨个懿旨,请您替儿臣跟裴小姐赐婚。”
殷皇没想到宇文拓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想娶裴小姐?”
宇文拓闻言,面色一紧,“母后,先前父皇答应儿臣,说今日让儿臣自行挑选凌王妃,此话应该还作数吧?”
宇文拓进林子前便表现出对裴云筝有意,殷皇后方才也看出些苗头,原本计划派人去打听这位安国公府的嫡长女。
看看她人品如何,能力如何,是否当得起凌王妃的位置。
可是,任太医告诉她宇文拓的腿伤势颇重,她担心宇文拓的腿以后都无法站起来。
裴云筝在外的名声是不太好,可即便如此,她也未必愿意嫁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王爷。
想着,殷皇后把目光投向裴云筝,“既然裴家姑娘也在这里,本宫便亲自问一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嫁给凌王?”
裴云筝对殷皇后欠了欠身,“其实,那帮杀手不仅想杀王爷,当时他们也想杀了臣女。要不是王爷舍身相救,臣女已经死在杀手的剑下。臣女愿意以身相许,王爷的救命之恩!”
殷皇后听她这么说,又扭头看向榻上的宇文拓,“拓儿,你刚刚说是裴小姐救了你,怎么到了裴小姐嘴里,又说是你救了她?”
说实话,就算遇到杀手,以宇文拓的身手哪里会被伤得如此重?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为了救裴云筝,一时分心,才让杀手钻了空子。
而宇文拓显然看上裴云筝了,所以为了防止自己怪罪裴云筝,这才瞒下他为了救裴云筝受伤的事。
宇文拓回道,“那些杀手都是冲儿臣来的,今日若非儿臣选裴小姐同行,她也不会遭遇刺杀。况且,当时确实多亏裴小姐射出的那一箭,让儿臣避开了最致命的一击。说她救了儿臣的命,并非夸大其词。”
殷皇后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裴云筝,“裴家姑娘,本宫问你,你可愿意嫁给凌王?”
问完这话,她没等裴云筝表态,又把宇文拓的伤势告知于她,“任太医说凌王的腿伤极重,也许能治好,也许治不好,一辈子都要坐轮椅。婚姻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你慎重地考虑清楚,再回答本宫。”
裴云筝抬头对上殷皇后的目光,“凌王殿下是为了救臣女才受伤的,臣女也略通岐黄之术,愿意嫁给凌王殿下,悉心照顾他,直到他腿伤痊愈!”
殷皇后见她眼神坚定,心里对她好感倍增,“拓儿,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娶裴小姐为妻吗?”
“儿臣愿意!请母后成全!”
“既然如此,本宫会向皇上禀明此事,让他下旨为你们赐婚。”
宇文拓面上一喜,“儿臣谢过母后!”
“臣女谢皇后娘娘成全。”
裴云筝向殷皇后行了一礼,然后正色道,“只是林中杀手来得蹊跷,还需尽快查出对王爷下手的幕后真凶。”
殷皇后缓声道,“本宫不会放过伤害拓儿的人,此事你们不必再管,本宫自会向皇上说明一切。拓儿,如今你什么也别想,只管安心养伤。”
“儿臣听母后的。”
裴云筝待他们母子聊完,再次出声,“皇后娘娘,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殷皇后睨着她,“你说。”
“王爷为救臣女受伤至此,若是赐婚顺利,能不能将婚期提前?臣女希望尽快与王爷成婚,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凌王府照顾王爷。”
“难为你有这份心。”
殷皇后见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后,两人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安心不少。
若是宇文拓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早日成婚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好事。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殷皇后此时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她仔细打量站在榻尾的裴云筝。
裴云筝束着高马尾,未施粉黛也未戴任何首饰,那张素面朝天的脸蛋依然美艳动人。
也不怪老五喜欢她。
她心里清楚,靖元帝喜欢宇文振这个大儿子,却对手握兵权的五儿子有所忌惮。
安国公府如今只剩个空壳子,老五又伤了腿,娶一位没有家世支撑的正妃,才是保全他最好的法子。
“老五从前野惯了,将来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他身边照料着,本宫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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