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章 诡淘金(二合一)

朱展雷上午来给许大人报了信之后,也乖乖的去了运河码头上。

装成自己也是一个正经的山河司巡检。

运河衙门反复讯问了高万丽和本地河监。

那边也有许多办案高手。

于是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细节”问题。

世子妃这次带来的人是有数的。

但是跟世子妃后来带进鬼巫山的人数对不上。

少了的那些人哪儿去了?

唯一还活着的是洪怀。

运河衙门立刻命人去将洪怀带来问话,却发现洪怀已经自尽了。

而后便很明了了:祛秽司占城署掌律许源,连续遭遇了两次刺杀。

交趾河监当即便觉得,许源有极大的“嫌疑”。

报复世子妃,将他们杀死在鬼巫山中。

可是……许源一直在祛秽司衙门里。

河监手下的办案高手们分析了一下,便猜出世子妃两次刺杀,未必是真的想杀了许源,而是试探许源有没有在偷偷修炼《化龙法》。

因为结合高万丽的证词,大家已经知道世子妃来占城的目的。

两次试探,许源都没有展露化龙法。

所以世子妃才去鬼巫山里,追踪那偷练了化龙法的歹人。

运河衙门就有些尬住了。

也就没有马上召许源过去。

向青怀听后,直嘬牙花子。

这事情真是有些滑稽。

朱展雷通报了消息:“我回去了。唉唉唉,真疼啊……”

他一瘸一拐的走,许源和向青怀商议了一番,觉得不变应万变。

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朱展雷从院子里过的时候,贴着另外一边院墙的墙根走,离那只暴躁大鹅远远地。

他是坐车从后门进来的,上车后便只能趴着。

等回到了山河司衙门里,喊来了自己的亲兵一看,亲兵吃了一惊:“少爷,您这是怎了,屁股都肿的发紫了!”

“什么?!”朱展雷吓了一跳。

亲兵道:“您别乱动,可能是中毒了,我去找丹修来给您解毒。”

苗禹和朱展眉都在运河码头那边没回来。

朱展雷欲哭无泪,我当时为什么要嘴贱!

许源啊许源,你家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绝对不是正经鹅呀。

亲兵很快找来了一位七流丹修。

朱展雷手下有一队人马,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这位七流丹修便是其中之一。

丹修给他检查了,道:“少爷,的确是中毒了。但我看不出是什么毒,我先用我的解毒丹给您试一试,您忍着点。”

朱展雷咬着牙:“快动手。”

丹修吐出自己的解毒丹,按在朱展雷的屁股上滚了几滚。

朱展雷疼的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外边院门正好有几个校尉经过,好奇的进来从窗户往里一瞧:

只见朱展雷的亲兵和丹修,正在对着朱展雷的屁股做着些什么事情……

校尉们眼睛瞪的老大。

尼玛呀,大姓家族中,这么乱的吗?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赶紧一低头顺着墙根溜走。

很快某些关于朱展雷的流言蜚语,就在山河司衙门里流传开来……

丹修用解毒丹,在朱展雷屁股上滚了好几圈,却没有半点效果。

只好收起解毒丹,叹气道:“少爷,这毒我解不了。您是怎么中毒的?”

朱展雷没脸说。

他跟亲兵说:“你跑一趟祛秽司,把我的情况跟许源说一下。让他马上过来给我想办法!

你告诉他,他要是敢不来,我就跟我三姐说,他昨夜在白月馆里过的夜!”

亲兵一愣:“昨夜许大人跟少爷您一起去了白月馆?”

朱展雷被这愣头亲兵气的直拍床:“蠢货!少爷我在造谣、造谣你懂不懂!快去!”

“哦哦哦。”亲兵急忙去了。

丹修收起自己的解毒丹,不免有些嫌弃。

去一边用茶壶里的水,洗了好几遍才重新吞入腹中。

……

许源听了亲兵说的,有些不敢置信的摸摸头顶。

但还是去院子里,捉了大福跟亲兵一起去了。

大福一路上都在许大人怀里挣扎,嘎嘎的抗议。

许源拍了鹅头一巴掌:“别闹,你闯了大祸了!”

大福一缩脖子,两眼呆滞: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到了山河司衙门里,朱展雷哼哼唧唧的:“你养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许源终于看到了朱展雷的屁股。

已经肿的老高,一片紫黑色。

许源问大福:“怎么办?”

大福跳下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了朱展雷身边,呸的朝他屁股上吐了一口口水。

肉眼可见的毒解了。

朱展雷感觉到屁股上一阵清凉,不那么疼了,悄悄松了口气。

他歪着头看着大福,大姓公子哥的毛病又犯了:“你这鹅卖不卖,开个价……”

大福勃然大怒——许源一把拉住大福。

“你是真能作死啊。”

朱展雷抽了自己一耳光:“怎么又嘴贱。不买,我绝对不买。鹅爷,您是爷,以后我见了您我绕着走还不行吗?”

大福这才消了气。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许源就没回去,带着大福在山河司住了一夜。

第二天,黄历禁:指日、街驰、喧哗、奏乐。

朱展雷一夜恢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一大早跟许源一起吃了早饭:“我得去运河衙门了。”

许源回到祛秽司衙门,已经有运河衙门的人在等候:“许掌律,安大人请您过去。”

安承远是交趾运河衙门河监。

许源也没多问,和向青怀一起,带了郎小八、狄有志和两队校尉,跟着那人一起去了运河码头。

却没能见到安承远。

祛秽司的人马被安顿在码头上的一处院子里。

随时听命。

向青怀暗暗告诫许源,不要抱怨,免得招惹是非。

让咱们等着,咱们等着就是。

朱展雷也没什么事,想来跟许源聊天,被朱展眉暗中拦住了。

这个时候要避嫌。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许源好。

一直等到了下午,运河衙门还没有差事派给许源,祛秽司那边于云航却急匆匆找来了:“大人,石羊村发了诡案,案子很大,下边的弟兄不知该怎么处置。”

许源就去求见安承远大人。

码头上的运河衙门,已经被河道营的精锐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的严严实实。

便是山河司的人也不得擅自进出。

当然苗禹、朱展眉和朱展雷不在此列。

大姓世家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许源这种寒门出身,又不受待见的,便被挡在了衙门大门外。

大门口河道营的一个把总站在台阶上,斜着眼把许源上下扫量审视了一番,然后懒洋洋的说了一声:“等着。”

便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进去通禀了。

许源耐着性子在大门外,等了一柱香时间,还不见人出来。

又等了一柱香时间,就有些焦躁了。

忍不住想要上前催问了一下,却被向青怀拉住了。

向青怀使着眼色,对许源轻轻摇头。

许源咬了咬牙,把火气压了回去。

然后计算着时间,又是大约一柱香时间后,许源果断转身就走。

向青怀急忙追上:“安大人还没回话,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许源回头看了一眼运河衙门的大门,道:“还等?再等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这种事情我不做。”

而后,许源大步而去。

那把总根本没去禀告。

就在大门后不远的一处偏房里喝茶。

祛秽司这个掌律他知道,是安大人喊来听命的。

不是什么大姓世家出身。

这样的人想让军爷我跑腿通禀,不给点好处,做什么美梦呢?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是官场上的规矩,懂不懂?

向青怀还是有些担心:“就这么走了,安承远若是心胸狭窄,怕是会借此事发挥,给你扣帽子呀。”

许源摇头:“我可以忍气吞声,再多等他几个时辰,可石羊村那诡案,等不了了呀。”

……

石羊村在占城东北方向,离城约么十五里。

这里有一条从小余山流出来的小河。

据说百年前,这河里发现了沙金。

那时石羊村全村挖沙淘金。

但官府和豪强,又岂能让平头百姓一夜暴富?

于是各种手段施展出来,那无主的小河忽然就有了“主人”。

村民从河里淘来的金子,就属于这位“主人”的,都要如数上交。

村民极不甘心,“主人”手下养了一批恶奴,双方争执起来,闹出了几桩命案。

一个父亲被打死的少年郎,不顾“禁夜行”的禁忌,翻进了“主人”的家中,险些杀死了“主人”。

“主人”盛怒之下报复,将少年郎和他的母亲、妹妹,掉在河边扒皮而死!

一家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入河水中。

而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小河整整七日都是一片血红。

七日后河水重新变清澈了,但也就是在那一夜,主人家全家撞了邪祟,死的一个不剩!

自那之后,河里的金沙便消失了,石羊村反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些传说往事,是于云航在去石羊村的路上,讲给许源和向青怀的。

讲完这些,他才说道:“今天一大早,村里有个老汉捡牛粪回来,路过河边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后生小子蹲在河边淘金。

他一看不是本村人,就好心过去劝说,这河里早就没有金子了。

却没想到那后生小子说有,你若不信就站在这里,我淘给你看。

然后就挖了一盆沙子,在河水中慢慢旋转,以水飞走沙子,不多时,那后生将木盆举起来给他看。

盆底竟然真有一片黄灿灿的金沙!

老汉大喜过望,急忙回家喊来全家人,拿着盆儿也来淘金。

那老汉自私,这事没有告诉村里其他人。一家人在河边淘了不知道多久,等到中午的时候,又有村民从旁边经过,发现河边站着七个金人!

仔细一看,正是老汉一家四口!”

向青怀听得惊讶,祛秽司处理的诡案极多,但如此匪夷所思的也是第一次遇到。

“是村里的里正来报案?”

于云航点头:“老汉家里就剩下两个六七岁的孩子,里正问了孩子才知道事情的经过,立刻命人远远把守住那四个金人,不得靠近,然后赶紧来城里报告。”

许源和向青怀相视一眼,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许源道:“在运河衙门前,耽误了那许多时间,可能会搞砸了这案子啊。”

大家都是祛秽司老人了,很清楚里正多半守不住那四具金人。

到了村口,万允手下的一个检校,正站在路边脖子都伸长了几寸,眼巴巴的往路上张望。

“大人,您们可算来了!”

“闹起来了,村民们一窝蜂的冲上去,我们拦不住啊……”

许源神情一沉:“快去看看!”

一行人飞快赶到河边,河水中空荡荡的,哪还有金人的影子?

里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到许源身上的官服,知道来了大官,两腿一软就跪下了:“大人,小老儿无能。”

许源不与他废话,快步冲向河里想要检查是否还留下什么线索。

向青怀气恼对里正说道:“那金人是邪祟诡技所化,你们村的人不怕死吗,这也敢抢?”

里正哭丧着脸:“大家伙都穷疯了,看着那黄灿灿的金子,忍不住啊……”

许源在河水中没有找到什么,折返回来沉声下令道:“万允!”

“属下在!”

“马上带人,挨家挨户搜,一定把所有的金子找回来!谁敢不交立刻锁拿下狱!”

“遵命!”

万允来的时候,只带了一队人,人手不足没能拦住数百村民。

现在许源又带了两队人马,虽然还是不如村民人多,但挨家挨户搜查却没有问题。

村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万允很卖力,校尉们也手脚麻利。

但许源看了看天色,最多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村民们抢了那些金子……能获得过今夜吗?

向青怀在旁边一声长叹,道:“那些村民不是不知道这东西诡异,但怕是都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没事呢?这些金子,可是足够他们以后过上财主一般的生活。”

许源点头,贪欲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

天黑之前,万允从村民手里搜回来了两麻袋金子。

拼凑了一下,发现相比于“四个金人”的分量,还差的多呢。

“唉……”向青怀一声叹息。

万允皱了皱眉头,对许大人禀告道:“掌律,还有个事情。村民们抢金子的时候,我带着弟兄们阻拦,发现他们的力气,似乎比正常人大了许多,大约是……刚入门、不入流的武修的水准,所以我们才没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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