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士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且还毫发无损。
他看向姜妤:“有两把刷子呵。可惜当年的基因实验失败了,不然我是要有这么聪明的儿子,也不至于选这条路。”
姜妤冷静地看着他,问道:“当年的实验,你参与了多少?”
容士良笑道:“一切都是我父亲做的。”
姜妤轻嗤:“把一切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你果真不是男人。”
容士良磨了磨牙,示意常岩:“弄死裴修怡,让她看看惹怒我的下场。”
时璟之马上道:“少一个人质,你活着出去的机会就少一分。”
容士良不理他的话,看常岩没动手,于是吼道:“让你示范刚给他们看,你愣着干什么?”
裴修怡唇色发紫,显然心脏病犯了。
根本不用常岩动手,她也撑不了多久。
“容士良,当年是你策划了游艇爆炸,害死了我丈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容士良冷笑:“你要是做了鬼,我还能再杀你一次。动手!”
然而他话音落下,就看见常岩把裴修怡拽到了时璟之跟前。
连同他自己也过去了。
容士良惊讶道:“常岩,你背叛我?”
常岩一脸平静:“陶滟的孩子是我的,你要她流产,我不能接受。赵海已死,你非法转移资产的罪名就不能成立,陪你到这儿,我欠容老爷子的也还完了。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他看向时璟之:“我自首,能留我一条命吗?我想看看我刚出生的孩子长什么样。”
时璟之目光沉冷:“让法官回答你吧。”
常岩笑了一下:“行,为了孩子,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你们觉得我完了吗?”
容士良发出怪异的笑声。
他按下遥控器,旁边的白色百叶窗缓缓拉开。
一墙之隔的玻璃房里,许执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裴昱州脸上和身上都有血渍,但他顾不得那么多,把唯一的氧气给了许执礼。
只见他喘着大气四处张望,像在寻找出路。
“这是单向隔音玻璃,并且一般的小型炸弹根本无法爆破。里面氧气有限,他们被困在里面了,除非我出去。”
“出去你就别想了,想想你这几年做过的坏事,全招了吧。”
姜妤几步走近他,毫不留情地踹向这只弱鸡的小腿。
机器骼的力道,让容士良的双腿当场骨折。
“你不管裴昱州死活了吗?你不要你爸爸了吗?”
容士良疼得翻白眼。
姜妤冷冰冰应道:“你父亲死了,逃过了审判,但你必须被绳之以法。否则,这里飘零的几十条冤魂,会永远无法安息。”
她说完,看向时璟之。
“你把他们带出去。”
“妤妤,我错信徐盈,伤害了你,给我机会弥补吧。你走,裴昱州和许执礼,我来救。”
这边空气里的氧气也在下降,里面情况更加恶劣,裴昱州靠墙而坐,他快撑不住了。
姜妤盯着不停呼痛的容士良,神色依旧冷静。
“你的选择是人之常情,我没有怪你,带他们出去,我和裴昱州不能白白进来。”
时璟之万分不舍,但还是只得留下她一人离开。
他们刚走,整个山体内的实验室便断了电。
这是容士良设计的自毁模式。
所有出入口呈现封闭状态,里面的人氧气耗尽就是死。
控制面板失去作用,姜妤拍了拍面前的玻璃。
她带了屠鸟,但是眼下氧气稀薄,不能再消耗氧气。
于是,她挥拳砸向面前的玻璃。
虽然有机械骼,但是效果不是很好。
她没放弃,一拳又一拳。
那边的裴昱州听见响动,看向了镜子。
进来时候他就试过,这块镜子怎么打也打不碎。
他拿起氧气瓶吸了一口氧,有了些力气,又把氧气换给许执礼。
跌跌撞撞起身走了两步,他再次软了下去。
姜妤眼看着他满头大汗,眸光腥红地望着这边,却起不来,顿时心如刀绞。
“裴昱州,你再等等我,一定等我……”
姜妤不再吸氧了,她要把剩下的氧气留给裴昱州。
她咬着唇,继续砸。
尽管有护手,但她的手指还是出了血。
而她全然不知疼。
最后的记忆保留在玻璃碎裂的那一刻。
姜妤缺氧晕倒前把氧气罐扔向了裴昱州……
然后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直到这个梦突然变成噩梦,才将她惊醒。
坐起时视线还很模糊。
“我的天,你终于醒了。”
封悦惊喜走来。
“差点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
封悦拍了拍自己的嘴:“大吉大利,不能这么说。”
姜妤想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右手五根手指都打了石膏。
“你砸得太用力,五根手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折,得养好一阵了。”封悦道。
在山体里的时候,裴昱州吸了氧气,身上再次有了力气。
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便从对面房间翻了过来。
因为几道铁门落下,三个人还是出不去。
裴昱州赌运气,操控她带来的屠鸟,一道门一道门地破!
而那头,秦湛川也带上人往里推进。
所以他们得救得还算及时。
“裴昱州呢?”姜妤问。
“他还行,只不过要每天接受高压氧仓治疗。”
他没事,她悬着的心放下。
“他在高压氧里,还有一会儿就能出来了。”封悦道。
姜妤却垂下眼眸:“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额……这两人不打算和好了吗?
许执礼在特护病房。
姜妤去的时候,病房里除了韩丞亦,还有一个人。
裴修文对许执礼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当年我要是稍微有点勇气,你们可能就得救了。”
姜妤从没见过裴修文掉眼泪的样子,这次裴修文连眼尾都是红的。
许执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但骨相犹在。
姜妤和韩丞亦无可挑剔的样貌找到根源了。
对老朋友的道歉,许执礼淡而化之。
“那个时候你父亲只手遮天,你就是报警,我未必出得来。都过去了,不提了。你把我女儿养得很好,我应该谢谢你。”
裴修文听后,更加自责。
姜妤放轻脚步走进去,裴修文看见她,更是愧疚。
“对不起,昱州为了保护我,和你离婚。是我的错导致让你们分开,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昱州那时是身不由己的,你们……”
“裴爸,”姜妤打断他的话,“我父亲说,一切都过去了。”
“是呀,裴叔叔,我爸还要住好几天院呢,你常来看他吧。”韩丞亦说道。
裴修文清楚了姜妤的态度,不再勉强。
不打扰他们家人团聚,他退出了病房。
姜妤看向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他双脚早在多年前就截肢了,是容朝甫的手笔。
姜妤心乱如麻。
她以为自己是不被爱,才被丢弃的,却怎么也没想过父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许执礼向她招招手:“闺女,过来。”
这声“闺女”,让姜妤没忍住,哭出声来。
“爸……”
她不再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也不再无依无靠。
她有家,有父母,有兄长,往后这一生不再孤独。
三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姜妤感到自己的心,暖了。
许执礼精神不济,没多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韩丞亦给他带上病房的门,小声和姜妤说道:“医生说爸爸的时间还剩一个月。”
姜妤顿了一下,接受了这一噩耗。
“上天垂怜,给我们家一个月的团圆时间。”
“但容士良最多只能以绑架罪入狱,别的奈何不了他。”
姜妤抿了抿唇,没出声。
这时余光里出现一道身影。
她侧头看去,是裴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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