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柏峻下车。

看见应妄还抱着姜南耳不撒手，他脸色阴沉如水。

柏家有东西要送佘山，本来应该是他父亲柏明政来。

但父亲临时有事，才让他来送这一趟。

也幸好来的是他。

“姜姜，这么晚了还在这边做什么？”柏峻沉声，“过来，我送你回去。”

姜南耳用力从应妄怀里挣脱，冷着脸看他一眼，迈步走向她大哥。

从上次应妄来柏家旧宅带走她，还有她大哥给她手机让她和应妄通电话，姜南耳就知道她大哥和应妄之间必定已经聊过。

但就算那样，被她大哥撞见她和应妄，也依旧令她感到恐慌。

柏峻打开副驾驶，等姜南耳上了车，跟着上车，开车进了大门。

半个小时后，他从佘山下来。

应妄还在。

*

柏峻冷脸开车。

副驾驶，应妄摸出烟叼上。

想到什么，扭脸问：“介意吗？”

柏峻没说话。

应妄耸耸肩，降下半扇窗，点燃烟。

他身上染着酒气味，脸上还带伤，明显刚跟人打完架。

这种情况下大半夜跑来佘山抱姜南耳。

令柏峻感到不快。

“你小舅怎么样了？听说专家会过诊了，怎么说？”

应妄吐出个烟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只能盼望一个奇迹。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想到这儿，应妄眼底一抹沉，将烟熄灭。

“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讲清楚一点。”柏峻忽然开口：“我打算送姜姜出国。”

应妄闻言，转头看向柏峻，语气沉冷：“她点头了？”

“出国这事，最迟在她生日后。”柏峻说着，顿了下，随后冷声：“所以你们到此为止。这对她，对你，都好。”

应妄弯唇：“呵。所以姜南耳根本没点头，是吧？”

柏峻皱起眉。

应妄懒懒道：“不知道姜南耳有没有跟你说，其实我跟她早都领证了。”

“哧！”

车子骤然急刹在路边。

柏峻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应妄。

应妄对上他视线，似笑非笑：“反正你们要的不过就是姜南耳身上的股份，她结婚，股份就生效。你们拿了股份就别再管她了，像以前一样。”

微停顿下，他语气讥诮：“别搞得好像真心对她似的。”

柏峻攥紧方向盘，身体紧绷着，脸色难看的可以。

良久，冷笑道：“那你呢？应妄，你图的又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有真心！”

应妄面上波澜不惊，但眼底却乍露冷光。

——

下半夜回到家。

应妄意外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他爸。

应祖山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医药箱，看过来，果然见应妄脸上的伤还没处理。

“还没休息？在等我？”

应妄走过来，大咧咧坐下。

应祖山把医药箱往前一推，“自己弄一下。”

说完他起身往楼上走。

身后，“砰”一声。

应祖山回头，就见应妄将医药箱推翻在地。

他站起身，脸上挂着嘲弄的笑，配上伤，莫名刺眼。

应祖山深吸口气，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出言训斥：“应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不让你妈和我操心！”

“应川是你大哥。兄弟失和，你让人看应家的笑话吗？”

应妄被“兄弟”两个字刺激到。

“笑话？应川现在还能在我妈眼前晃荡，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应祖山双眼倏然瞪大，胸膛上下起伏，伸手扶住楼梯扶手才稳住身形。

“你，你……”

“您忘了，我忘不掉！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应妄神色满是阴霾冷意：“应川总有一天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

柏世国年纪大了，生物钟早。

所以7点刚过，姜南耳就陪他在餐厅用早餐了。

“你昨晚出去了？”

姜南耳捏着勺子的手一顿，低低“嗯”了一声。

柏世国却没接着往下问了，就这样安静吃完早饭，他才说：“和沈之舟相看的怎么样？”

“爷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

“那就再看看。”

柏世国一锤定音，勒令她和沈之舟至少再见三次，不然就选下一个见。

姜南耳没办法，最后只能默认了爷爷让她再见三次沈之舟的决定。

*

这边姜南耳刚默认再见面，那边沈之舟就发消息约她出门。

既然逃不了见面，那么早见早完事。

姜南耳出门，在商场和沈之舟汇合。

沈之舟说自己的小侄女过几天生日，想让姜南耳陪他买个生日礼物。

他今年才26岁，可小侄女居然都19岁了。

“辈分比较大。”

沈之舟笑着解释。

两人进了家珠宝店。

与此同时，应妄陪着顾菀从另一家店出来。

他们来拿婚戒。

本来是给姜南耳和顾景荣婚礼准备的，可现在，估计是用不上了。

一抬眼，应妄看见了姜南耳。

再又，看见了她身边的沈之舟，眼神顿时一沉。

顾菀也看见了，目光闪过惊讶，然后又是一痛。

“柏家虽然没明说，但你小舅这情况，退婚是板上钉钉。我只是没想到，姜姜这么快就见新人了。”

这让顾菀想到病床上的顾景荣，靠在儿子怀里，一阵难过。

应妄搂紧他妈，盯着姜南耳的背影，恨不能把她背影盯出一个洞来。

——

晚上应妄又被方临昭叫出去玩。

他窝在沙发里，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期间有两个女的过来找他喝酒，都是腰细腿长屁股翘的美女，他眼皮都没掀，冷淡叫人滚。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突然，手机响了。

他划开屏幕，看见是姜南耳的消息。

【什么时候签字？】

应妄冷眼看着那条消息半天，回：

【这就签。你来拿吧。】

姜南耳：【快递。】

应妄直接甩过去酒吧定位。

【给你一个小时，晚一分钟，你就继续等着去吧。】

姜南耳查了下那个酒吧，然后打车过去。

她进来时，应妄正左拥右抱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还被起哄要和其中一个嘴对嘴喂酒。

应妄笑着说那另一个不是要吃醋，不如都喂，一人一杯公平，赢得一众叫好声。

他转头，正对上姜南耳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