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周晓语气平静，“重要的是，公共场合，那是讲道理的地方，不是谁嗓门大谁说了算。”

女人的气焰明显被周晓压了下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最终还是没敢再闹腾下去。

周晓这才转向那个脸憋得通红，手足无措的售货员，“同志，没事儿，咱们就按规矩，该怎么办的就怎么办。”

售货员感激地看了周晓一眼，手忙脚乱地把布料包好，递给一直站在旁边，低着头的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接过布，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周晓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这位大哥。”

“没事儿，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大家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周晓摆摆手，牵起小小就要离开。

“爸爸，你刚才真棒！”小小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崇拜的看着周晓。

周晓被女儿这么一夸，心里暖洋洋的，牵着她的小手，“就你这张小嘴甜，跟抹了蜜似的。走啦，我们回家。”

没走几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慢了下来。

那只在山洞里发现的苍鹰，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明天再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周晓就带着白狼进了山。

回想着昨天救苍鹰的地方，他一直放心不下。

到了山洞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洞口竟然被一块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谁干的？

周晓心头一紧，难道是有人故意不想让苍鹰出来？

他没多想，赶紧上手搬石头。

石头真够沉的，费了好大劲儿才挪开。

钻进山洞，里面静悄悄的，冷冰冰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只见苍鹰还躺在那里，孤零零的，像一座灰色的雕塑。

翅膀上的伤口，看起来是比昨天好了一些。

只是，它一动不动的，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难道……死了？

周晓赶紧凑近，手指轻轻探到苍鹰的鼻息边。

还好，还有气儿，只是气息非常微弱。

只要活着就好。

周晓小心翼翼地把苍鹰抱了起来，揽在怀里。

羽毛软软的，轻轻地抚摸着，能感觉到它胸腔里那一下一下微弱的心跳。

这样下去不行，这苍鹰恐怕撑不了多久。

周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带来的布料仔细地裹在苍鹰身上，紧紧抱在怀里，加快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到家门口，就碰上了赵轩，正从自家的院子里出来。

“哟，周晓，你小子又上山啦？看你神神秘秘的，抱着啥呢？”赵轩笑着打招呼，眼睛直往周晓怀里瞄。

“我这不是随便转转嘛。”周晓含糊着，不想多说。

“对了，明天记得来民兵队报道啊。”赵轩拍拍周晓的肩膀，提醒道，“猎队那边你也得顾着，一个月来个三四次，教教那些新来的小子们打猎。”

“放心吧，忘不了。”周晓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样安排也挺好，民兵队那边的事情不耽误，也能抽出时间照顾小小，还有……怀里的苍鹰。

赵轩的眼睛就没从周晓怀里的布包上挪开。

“我说你小子，抱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赵轩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周晓被他盯得有些无奈，索性实话实说：“还能是什么，救了只受伤的苍鹰。”

“苍鹰？”赵轩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声音也提高了，“真的假的？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掀周晓怀里的布。

周晓身子一侧，避开了赵轩的手，只小心地掀开布包一角，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苍鹰。

赵轩凑近了仔细打量，啧啧称奇，“哎呦，还真是个大家伙！这东西可不多见啊，你从哪儿弄来的？”

“山里捡的。”周晓随口应付着。

“我说你小子，抱着这玩意儿，不会是打算卖了吧？”赵轩绕着周晓转悠了两圈，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块布。

周晓瞧他那副财迷样儿，乐了，故意逗他，“怎么着，赵大队长看上这玩意儿了？想买啊？”

赵轩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了压低声音，“要是好价钱，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这年头，谁跟钱过不去啊？”

周晓哈哈一笑，拍了拍怀里的布包，“行啊，赵大队长要是真想要，等我把它养好了，你开个价，合适就卖你。”

赵轩听了，知道周晓是跟他开玩笑呢，也跟着笑起来，“你小子，就知道贫嘴！不过说真的，这鹰要是真能养活了，那可真是个好帮手，打猎看家，都顶用！”

周晓没再搭腔，心思早就飞到怀里的苍鹰身上去了，琢磨着一会儿回去怎么安置它，才能让它更快好起来。

“爸爸！爸爸！”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小小清脆的喊声，小丫头眼尖，老远就瞧见周晓回来了，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

“爸爸，你抱的是什么呀？”小小跑到跟前，踮起脚尖，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周晓怀里拱，好奇地想看个究竟。

“嘘——”周晓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小声点，是个小家伙，受伤了。”他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女儿，一边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包一角，露出里面蔫蔫的苍鹰，“你看，可怜吧？”

“它受伤了，会疼吗？”小小声音软糯，眼睛睁得更大了，亮晶晶地盯着布包里。

小手小心翼翼伸过去，碰了碰苍鹰柔软的羽毛。

家里，从那天起，就多了一件大事——照顾这只受伤的苍鹰。

每天，小小最起劲儿，小碗端得稳稳当当，一勺一勺喂苍鹰喝水。

还用小勺子，舀着细细的肉末，送到苍鹰嘴边。

周晓也没闲着，负责给苍鹰清理伤口。

干净布条，蘸上药酒，轻柔擦拭它翅膀上的伤。

或许是感受到这份善意，苍鹰一天比一天硬朗起来。

“爸爸！快看快看！”

小小的声音在破院子里。

周晓正蹲在院子里摆弄他的猎枪，听见这声喊，抬眼望去。

小小兴奋得直蹦，小手指着天上，声音都带着颤音：“苍鹰！大苍鹰抓到鸽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