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八月十三,午时
襄阳城外
天色昏沉,乌云翻滚,襄阳城前的旌旗随风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肃杀气息。
孙坚立于军阵之前,赤红战甲映着沉沉暮色,双目如炬,遥望着襄阳高耸的城墙,神情冷峻。
这座城,他曾经攻破过一次,但如今再度来犯,却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危险气息。
“刘表……”孙坚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书生,竟真能在短短几日间,将襄阳变成一座如此难啃的城池?
城楼之上,刘表身穿儒袍,负手而立,目光沉静,身后站着蔡瑁、蒯越、文聘等荆州士族的核心人物。
“江东军已至城下。”蒯越语气沉稳,眼神中却透着冷意。
刘表微微颔首,语气淡然:“孙坚不甘退兵,这是意料之中。”
蔡瑁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战意:“上次孙坚能攻破襄阳,是因为王叡的兵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既无战心,又无斗志。而如今,守卫城池的,是荆州士族的精锐!”
文聘接道:“不错。孙坚虽勇,但荆州本地士族愿意出兵相助,他们的亲兵皆是世族子弟,又要守护家园,战意与之前的守军截然不同。”
刘表微微一笑,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江东军阵,眼神从容:“荆州,非孙坚之地。这一次,他不会那么轻松了。”
“进攻!”
战鼓轰鸣,号角声响彻云霄,江东军如潮水般冲向襄阳,刀枪交错,杀声震天!
黄盖率军猛攻东门,铁锤撞击城门,巨大的声响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步兵列阵,举盾推进,弓箭手随后跟进,箭雨铺天盖地地射向城头!
然而,城墙之上,守军阵列分明,甲胄整肃,眼中毫无畏惧之色。
“放箭!”
蔡瑁大喝一声,弓弩手齐齐发射,箭矢如雨,密密麻麻地落入江东军阵中,前方冲锋的士卒惨叫连连,血洒黄土。
与此同时,滚木、檑石纷纷从城头倾泻而下,砸得攻城士卒血肉横飞!
黄盖怒喝一声:“盾兵顶上!莫要后退!”
士卒们咬牙坚持,步步紧逼,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城门时,忽然间——
“轰——”
一片火海从城墙之上泼洒而下!
守军用热油灌下,烈焰瞬间燃烧,攻城梯、攻城锤皆被火焰吞噬,江东军士卒惨叫着四散奔逃!
黄盖目光一变,咬牙怒吼:“用湿布压住!继续攻城!”
然而,此刻城门之上,文聘亲自率领士卒冲下,与攻城士卒展开巷战!刀光翻飞,江东军士卒刚刚攀上城墙,便被一阵猛攻斩杀落下!
“杀——!”文聘横枪怒吼,枪影如电,一连挑翻三名江东军士卒,杀得众人不敢近身!
东门之战,陷入血战僵持!
孙坚站在战阵之中,眼见江东军久攻不下,眉头紧锁。
“此战比上次难打太多。”程普低声道。
韩当点头,眼中露出罕见的凝重:“主公,这次对方的守军不同,他们不是王叡的乌合之众,而是荆州士族的亲兵,这些人战意坚定,视襄阳为家园,誓死守护,不可小觑。”
“哼!”孙坚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沉声道:“若真这么难攻,便唯有一策——我亲自督战!”
说罢,他翻身上马,战刀一扬,率领亲卫直奔东门战场!
“随我杀!”
孙坚亲自上阵,士气顿时高涨,江东军士卒呐喊着再次冲锋,拼死攀爬城墙,战意激昂!
文聘见孙坚亲临战场,脸色微变,但很快稳住阵脚,沉声喝道:“绝不能让孙坚登城!”
然而,孙坚如猛虎下山,杀入敌阵,一刀斩落两名守军,鲜血四溅,周围士卒纷纷后退!
文聘见状,深吸一口气,枪势一震,直取孙坚!
孙坚见状,冷笑一声,刀锋横挡,二人战成一团,刀枪交错,气浪激荡,激烈的厮杀让整个城门口成为一片修罗战场!
战局僵持不下,襄襄阳的城门依旧屹立,江东军未能如上次般迅速攻破城池,反而损失惨重!
孙坚抬头望着被染红的天空,眼神透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这一次,刘表的确不是王叡。
这一战,他孙文台,竟打得如此艰难!
然而,他的战意不曾动摇——
襄阳,他势在必得!
烽烟再起,生死决战,尚未落幕——
黄昏,襄阳城下
血色夕阳沉入云雾,城头上的旌旗残破,尘埃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江东军已攻城整日,却依旧未能撼动襄阳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孙坚立于阵前,满身血污,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如铁。他手中的战刀滴落着血迹,脚下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具守军尸体。江东军久攻不下,士卒死伤惨重,城头上的守军虽有损折,却仍士气高昂。
这一次,荆州的世族士兵,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主公!”黄盖快步上前,满脸焦急,“我军死伤过半,若再强攻,恐怕难以支撑!”
程普亦低声道:“刘表虽无大军,但此战守军皆是荆州豪族之士,战意坚定,若硬拼到底,我军也将承受极大损耗,或许该暂缓……”
“暂缓?”孙坚猛然转头,双目喷火,“若今夜不破襄阳,刘表定会集结士族军力,反过来合击我军,到时才是陷入死局!”
他猛地拔出战刀,怒声下令:“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今夜之内,必破襄阳!”
战鼓雷动,震耳欲聋!
江东军倾尽全力,发动最猛烈的一次攻城!
攻城车被迅速推进,撞门的沉闷巨响震得城墙微微颤动;无数云梯竖起,江东军士卒如潮水般攀爬城墙,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向城头!
“杀啊——!”
盾手顶着箭雨推进,弓弩手不停放箭掩护,步兵如同浪潮冲击城门,一层接着一层,即便被守军砍翻、推落、燃烧,仍旧义无反顾地攀爬上去!
城楼之上,文聘满身浴血,手中长枪已砍弯了枪尖,仍奋力作战。他身旁的蔡瑁怒吼着指挥:“滚木!檑石!泼火油!绝不能让江东军攻上城墙!”
刹那间,熊熊烈火再度席卷,惨叫声震天动地,江东军前排士卒被烈焰吞噬,城墙下的鲜血沿着石阶蜿蜒流淌,汇成血河。
韩当带着数百悍卒强行攀上城头,与守军短兵相接,他战刀狂舞,连砍数人,一脚踢翻冲来的士兵,大喝道:“再上!杀光他们!”
守军亦寸步不让,双方杀成一团,鲜血溅满了城墙,尸体堆积成山!
孙坚亲率亲卫,亲自提刀冲阵,所过之处,血光四射,尸横遍野。他的双眼赤红,杀意滔天:“攻不下襄阳,便是我江东军的耻辱!”
然而,哪怕孙坚拼尽全力,襄阳城仍如磐石一般,屹立不倒!
城内,刘表负手站在府衙之中,神色淡然,仿佛这场血战与他无关。
蔡瑁满脸是血冲入府内,焦急道:“主公,孙坚疯了!他已倾尽全军猛攻,我们……还能撑多久?”
刘表目光幽冷,淡淡道:“孙坚穷兵黩武,最忌一事——恐我逃走,占据荆州后再图反攻。”
蒯越眸光一亮,立即明白刘表的计策,微微笑道:“主公之意,是要诱孙坚离开?”
刘表缓缓点头,低声道:“传令黄祖,即刻佯装带我出城,假扮使君之人率五百人,自西门突围,务必引孙坚追击!”
蔡瑁皱眉道:“若孙坚识破……”
刘表微微一笑:“他不会的。”
他转身看向战局,目光笃定:“孙坚若不赶尽杀绝,如何能彻底掌控荆州?他会追的。”
午夜,襄阳西门
黄祖披着一件刘表的官袍,带着五百士卒迅速从暗道撤出,借着夜色掩护,向西南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孙坚正策马巡视战局,忽听得亲卫来报:“主公!刘表出城了!他从西门突围,正往西南逃去!”
孙坚双目一凝,猛然回身,厉声喝道:“命令先锋,即刻追击!”
程普大惊,连忙拦住孙坚,急声道:“主公!此计蹊跷!刘表怎会这般轻易出逃?恐有诈!”
孙坚目光炽烈,眼中杀机爆发:“他敢诈也好,不敢诈也罢,刘表若能活着离开襄阳,此战便等于白打!”
“听令!随我斩杀刘表!”
话音未落,他已拨转马头,亲率三千骑兵狂奔而去,战旗卷起漫天尘土,追风逐电,直扑西门方向!
刘表,今夜你逃得掉吗?
战局变化,命运交错
襄阳城头,文聘、蔡瑁望着远去的孙坚,目光复杂。
蔡瑁低声道:“他真的追去了。”
文聘握紧长枪,目光深沉:“使君这一招,险而有效。”
而刘表站在府衙内,静静地看着夜空,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孙坚,你可知,你所追逐的,究竟是敌人的末路,还是命运为你铺设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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