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蕴灵没理会他的亲近，反而拍了拍他的脸颊，冷漠无情的说道。

“醒醒！还睡？杀你来了~”

高烧不醒的魏如风身体僵硬了一瞬间，随后奋力睁开眼睛，一脸虚弱的望向她。

“灵灵，你回来了？”

祝蕴灵觉得他在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于是她又十分贴心的重复了一遍。

“是呀，我回来了~”祝蕴灵笑眼眯眯的样子在寂静无人的水牢里，看起来特别神圣迷人，连月光都偏爱她几分。

魏如风痴迷的看着她，又听见她继续开口道。

“我回来杀你来了。”

魏如风神情一滞，然后毫无畏惧的点点头，“你来吧，动手吧。”

祝蕴灵动作迅速的抽出匕首，将刀尖抵在他的胸前，语气有些冷漠。

“趁我现在还没有动手，现在告诉我出去的办法，一切都还来得及。”

魏如风握着她的手又将剑刃往里移了几寸，“灵灵动手吧，除了让你出去离开我这一要求，其他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说到这，魏如风苦笑一声，“更何况，我本来就欠你一条命。”

“别以为我不敢动手。”透过月光祝蕴灵看到他胸前已经开始渗出血迹，鲜红的血液顺着冰冷的刀刃滴了下来。

“那你就动手啊。”魏如风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几分。

祝蕴灵手一抖，不是害怕真的伤到他，而是怕杀了他，她也不能出去，他这副癫狂的模样，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祝蕴灵收回了匕首，魏如风则是笑出了声，“我就知道灵灵不会动手的，灵灵舍不得我是不是？灵灵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祝蕴灵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里。

魏如风大大的笑脸凝固在脸上，他望着胸口插进的匕首，又抬眸望向祝蕴灵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灵灵……你当真要杀了我？可是这是现实世界里第一次主动碰我啊......"；他呛着血沫笑起来，胸腔震颤带动刀刃在血肉里搅动。

那些刻意维持的孩童伪装正在崩解，“原来被灵灵触碰心脏......是这种感觉......”

“只是……灵灵，你真的要杀我？”

胸口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站立不稳，但是远不如他内心深处的疼痛来的真切，时至今日，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痛如刀绞，心如刀割。

他的爱人，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现在，你信了吗？我真的真的讨厌你！”祝蕴灵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看他如同像看蝼蚁一般。

魏如风踉跄着后退，血珠顺着匕首纹路滴成断续的珠串。他染血的指尖徒劳地抓向虚空，仿佛要攥住什么看不见的丝线。

"；不对，这不对，你爱我，你不可能这么对我......"；

"；你爱我，你明明说过......"；魏如风的神情变得癫狂起来，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起来。

祝蕴灵冷脸看着他崩溃，继续攻破他内心最脆弱的防线。如果他的精神力不稳，或者他的内心不够强大，那么这个由他造出的梦境世界也会因为他而坍塌。

思及此处，祝蕴灵踩碎水面倒影逼近。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切都是剧情设定，你现在连这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都要扯破吗？"；

她突然揪住他湿透的衣襟，逼他直视自己眼底的寒霜："；承认吧，你比谁都清楚——"；

"；那些月下盟誓是系统给的台词！"；

"；遍体鳞伤时的拥抱是攻略任务！"；

"；就连挡箭时的下意识反应，都是被植入的生理反应！"；

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银针，精准刺入魏如风最隐秘的溃烂处。

“不！”魏如风崩溃的捂住了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攻破。

面前的水牢石壁突然剥落大片朱漆，整个世界开始高频震颤，祝蕴灵眼前一亮，有戏！真的有用！

"；闭嘴！"；

魏如风瞳孔缩成针尖，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脖颈暴起青筋，四周污水逆流成旋涡。

"；只要重开这段剧情，只要再重开......"；

面前的场景又变成静止不动的模样，祝蕴灵决定再加大力度。

"；你还要重启多少次？"；祝蕴灵冷笑甩开他，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晶莹的冰珠。

"；三次五次？？还是八次九次？你是不打算每次发现我不按剧情走就倒带重来？"；

"；这些你强加给我的'；共同回忆'；，除了证明你可怜的控制欲还能证明什么？"；

“不……我没有……”

魏如风的表情突然凝固，整个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他精心捏造的八岁躯壳开始透明化。

"；看清楚了？"；祝蕴灵戳向他心口，指尖穿过逐渐虚化的身体，"；你连痛觉都要靠我的反应来佐证真实，当我拒绝配合，你的世界就只剩......"；

"；空壳。"；

最后两个字化作审判的利刃，魏如风身后的石墙轰然崩塌。他徒劳地伸手想抓住消散的衣角，却看着自己的手掌化作星尘。

整个梦境开始坍缩成旋转的黑洞，祝蕴灵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终于看清那些流动的金色丝线，全是魏如风用精神力编织的剧情锁链。

当意识重新坠入实体，营养液冰冷的触感漫过睫毛。祝蕴灵猛地睁开眼，看到透明舱盖上晃动着医疗室的冷光。

她试图抽回发麻的右手，却发现被隔壁营养舱伸来的手死死扣住——魏如风惨白的指节正迸着青筋，连昏迷中都维持着禁锢的姿势。

而他们交握的掌心里，还残留着梦境里未干的血迹。

祝蕴灵只感觉一阵恶寒，迅速甩开了他的手，准备伸手按向头上的按钮，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祝蕴灵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魏如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哨兵模样的他五官要更深邃一点，猩红的眼眸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绪，和梦境情绪崩溃的他判若两人。

“松手，让我出去。”祝蕴灵冰冷的开口道。

魏如风将她的手带离那个可以打开玻璃舱门的按键，力气大的可怕。

“不行，我们再来一次，上次是个意外……”

祝蕴灵想也不想直接给他一巴掌，随后用精神力将他捆了起来，魏如风本来还不信邪的挣扎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开后情绪开始变得崩溃起来。

他的双手都被她用精神力捆住，这下祝蕴灵畅通无阻的打开了那个按钮，离开了营养仓。

“不！你不能走！灵灵，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