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窃听器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方回：【是赵帅下毒的那天？】

方回：【还是更早之前？】

“......”

更早之前。

如果是更早之前……

张静怡双腿发软，抓着头发蹲下去。

发现窃听器之前，她和方回不止一次聊过杀周兰的事，如果这些内容全被李明听到的话。

李明手中，就有方回杀人的实质性证据了。

“没事。”

方回走过来，扶起张静怡，小声安慰道：“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一定是真的。”

“可万一是真的呢？”张静怡声音哽咽。

她失去了父母。

失去亲人。

不想再失去方回了。

“不可能。”方回心里也没底，却只能露出笑容，小声道，“如果李明手里真的有证据，他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吗？”

“当然。”方回轻轻擦去张静怡脸上的泪珠，“小哭包，快去洗把脸，睡觉了。”

“嗯！”

张静怡撅着嘴，重重一点头，随后进了厕所。

水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来。

见客厅里的灯关了，而卧室的灯开着。

张静怡走进房间里，见方回坐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五个黑色的小窃听器，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正摆弄着。

“都拿下来了？”

“拿了。”

把最后一个窃听器关机，方回随手丢到床头柜上，说道：“没用的东西了，留着干嘛。”

“明天你还去拳击馆吗？”张静怡说着上了床。

“不去。”方回扫了眼枕边的手机，叹了口气，“潮升受伤了，我去医院看看他……我们一起去。”

李明不知逃到了哪里，方回不敢把张静怡一个人留在家。

他抿抿嘴，又说：“抓到李明之前，我们不要分开了，我去拳击馆的时候，你跟我一起。”

“不用，没这么严重吧？”张静怡说着，却也不放心，改口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她打了个哈欠：“睡了，今天好累。”

“嗯，我也睡。”

方回关了灯，照常拿起手机要开免打扰模式，纠结片刻，还是没有打开。

万一医院那边有电话，或者是李明又有消息了，警方要联系他呢？

渐渐，夜深。

张静怡早已睡着了，方回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是失眠，而是每次将要睡着时，都会陡然间惊醒。

好像身体突然往下坠一下。

随之心悸，乍然惊醒。

将睡未睡时、那意识迷糊的短暂阶段，方回总能看到，那年周兰在他房间看他手机的画面。

“唉......”

方回翻身，拿起手机。

屏幕的荧白光直直的照在脸上，照亮了他疲倦的神色，还有眼底的一片淤青。

突然的光照，令他有些不适应。

合着一只眼，才看清已经是凌晨2：50分。

手机界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医院和周潮升的电话，也没有警方和孙健安的来电。

又叹了口气，方回实在睡不着，只好打开免打扰模式。

片刻，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会，凌晨3：22分，张静怡坐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手机，愣愣盯着漆黑的屏幕。

方回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张静怡干坐着，窗外一片昏暗。

路灯灭了，只剩月亮。

凌晨4：15分，张静怡放下手机，躺回床上，浅浅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光明亮。

方回和张静怡各自洗漱完，简单吃了点东西，一同前往市医院。

张允罡一路陪同。

方回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六台小窃听器，打算到医院后交给警方。

不多时，到了医院。

三人朝住院部走着，张允罡突然问：“方哥，你知道周队长在哪间病房吗？”

“412。”

今天早上，周潮升给方回发了消息。

“队长现在怎么样？”张允罡又问。

“没事，昨晚那一刀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还很虚弱。”

“那就好。”张允罡略显低落的点了点头。

三人赶到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方回看到周潮升正躺在床上。

脸色憔悴，嘴唇青白。

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陪在床边，应该是他的妻子。

孙健安也在病房里。

许久不见，孙健安看上去老了一些，鬓角的头发已全白了。

方回敲敲门，进屋。

“来了？”

周潮升虚弱的笑了下，想坐起身，方回见状，赶忙拦住他。

张静怡顺手把买来的一箱牛奶和水果放下。

“好好休息。”方回坐到周潮升床边，打量着对方憔悴的脸，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周潮升扯扯嘴角：“小伤，衣角微脏。”

“......”

旁边的女人瞪了他一眼，随后对众人笑了声，起身去倒水。

周潮升正经起来，跟着叹了口气：“对不起，又没抓到李明，还……还把他放跑了。”

“人没事就好，别说这些了。”方回摇了摇头，这时女人递来一个纸杯，他接到手里，“谢谢。”

“别客气。”林心雅和缓一笑，“总听老周说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是吗？”方回看向周潮升，“说我什么？”

“说你神呗。”朋友来看望，周潮升整体状态都跟着精神了不少，笑着说道，“植物人昏迷十年，苏醒一年就考上了北都大学，传奇了。”

病房中一阵笑声。

方回摇摇头，看向孙健安：“也好久不见孙警官了。”

孙健安抿着嘴唇：“是。”

“只是没想到”，他顿了下，又说，“后来你又昏迷了十年。”

方回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了。”

“你放心，等抓到李明，给你们所有人一个说法。”孙健安沉着脸说道。

“说起李明”，方回提起手里的塑料袋，“这是他在我家里装得六台窃听器。”

孙健安接过来：“昨晚我确实在李明家发现了窃听设备——是一台改装了的老式收音机。”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方回的肩膀：“你跟我出来，我有些话想问你。”

“什么事？”方回看向周潮升，见周潮升也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