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朝,大河县,大石村。
村里唯一的秀才公谢瑾瑜家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半个村子的人都挤在谢家那二进的小院里,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热火朝天。
男女老少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你挤我我挤你,生怕错过院子里的大戏。
就连谢家门口那棵大槐树上都站满了人,一个个伸着脑袋,随时观察谢家院子里的动静。
“苏氏,你别装死!今天我们谢家休妻休定了。”满脸横肉的谢方氏,也就是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苏氏的婆婆。
谢方氏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氏,眼里全无身为婆母的心疼,那眼神里隐隐倒是还有些心狠和轻蔑。
现代的苏浅云就是这个时候穿来的,这初来乍到的,咱也不了解情况啊,先苟着吧。
苏浅云继续趴在地上,虽然样子不雅观,但是,她还是得趁着“昏迷”的时间好好捋捋。
她苏浅云,年芳两个二八的现代十元店小老板,竟然很突然的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醒来,就穿到古代小山村的休妻现场,你就说背不背吧。
苏浅云忍着谢方氏的污言秽语,好好的整理了一下原主苏浅云的记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苏浅云也太惨了,那真是所有穿越者里接手的最惨人生了。
父母双亡,跟随村人逃荒而来的苏浅云,因着一个游方道士的一句柳暗花明命格富贵而被谢家买下。
这谢家就是听了那道士的话,以为苏浅云真的命格富贵,所以就让十五岁的谢瑾瑜娶了年仅十二的苏浅云。
成亲只是形式,谢方氏可瞧不上苏浅云,她早就叮嘱自己儿子不要和苏浅云走近。
谢方氏觉着她的儿子未来的妻子应该是高门大户,对谢瑾瑜的学业和将来的仕途有帮助的世家贵女才般配。
所以,这苏浅云名义上是谢家的儿媳妇,实际就是谢家的佣人。
洗衣做饭,织布种田,那是被谢家指使的一刻不得闲。
随着谢家的日子好过了,谢瑾瑜考上秀才了。就在苏浅云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谢瑾瑜和他恩师家的小师妹看对眼了。
一边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一边是无父无母的小可怜,谢家又不傻,当然知道怎么选啊。
这不,选择题的答案已经出来了,可不就要休妻了。
捋清了前因后果,苏浅云觉得她可以醒一醒了。
于是,苏浅云轻轻的呻吟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又有气无力的勉强坐起身。
那真是柔柔弱弱小白花,颤颤巍巍小绿茶,林黛玉见了都要甘拜下风退居三舍。
“婆母?婆母不要赶浅云走啊,婆母,相公,呜呜呜……”
这具身体又累又饿,刚接手的苏浅云是真的哭了,哭的可伤心了。
“哭哭哭!好好的家业都让你这个丧门星给哭散了!”谢方氏怒声斥责。
“婆母,浅云自从嫁到谢家,每日都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猫少,干的比牛多。婆母,你还要浅云怎么做?呜呜呜……”
苏浅云这押韵的几句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开始不淡定了,都对苏浅云刚刚的话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这瑾瑜媳妇就是命苦啊,被谢家这么糟践,这秀才公就看着自己的娘子被呼来唤去屁都不放一个。呸!还说什么读书人,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可不是,我可是见过好几次,那谢家一家子吃饭,就打发苏氏去河里洗衣服,真是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家。”
“这苏氏勤劳能干,谢方氏怎么舍得让苏氏走?以后她家里的活儿谁干?”
“我听说啊,那个秀才公有了相好的,还是个城里的大小姐呢。这大小姐总不能做小吧?可不就得休了苏氏好腾地方。”
“哎吆喂,这谢家可真够不要脸的——”
“嘘——小声点,谢方氏看过来了。”
“怕什么?他们谢家敢做还不叫人家说了?”
众人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扰的谢瑾瑜眉头紧锁,心情烦躁。
这个苏浅云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谢瑾瑜探究的眼神看向苏浅云。
“相公,浅云哪里做错了?相公为什么要休了浅云。”苏浅云看着谢瑾瑜一脸便秘的表情,表演的越发上瘾了。
“相公!相公!浅云不走,浅云不走……”
苏浅云一会儿呜呜呜,一会儿嘤嘤嘤。反正就是不会那么痛快的便宜了谢家这一群豺狼虎豹。
“苏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四年无所出,我谢家就休得!”谢方氏早就给苏浅云想好了罪名,她儿子可是要考状元的,身上是不能有一丝一毫污点的。
所以,这黑锅就只能苏浅云背了。
“婆母,浅云自打嫁进谢家就没和相公圆房,浅云——浅云如何能有孩子?呜呜呜……”
“哦豁!这谢家不地道啊。人家都没圆房,真有了孩子才麻烦了。”
“这苏氏看着也不差啊?那秀才公四年都没圆房?不会是——”说话的男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还真不好说,你看秀才公那白白净净的模样,不会是——咳咳咳……”
听着众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口无遮拦,谢瑾瑜暗暗对谢方氏使了一个眼色。
“苏氏,你忤逆婆母,不敬夫君,不慈弟妹,不管哪一条,我谢家都不能留你。”
谢方氏眼神狠厉的看着苏浅云,又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视自己院子里的吃瓜群众。
霎时,人群安静了不少。
谢瑾瑜可是大石村唯一的秀才公,想要把田地挂靠到他名下的可是大有人在。再说了,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村妇得罪谢家得罪秀才公,他们是疯了才会那么做。
看着人群恢复安静,谢瑾瑜又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站到苏浅云面前。
“浅云,你我缘分已尽,各自安好不好吗?”谢瑾瑜话里说的平和,但苏浅云还是从谢瑾瑜的话里和眼神里感觉到了谢瑾瑜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就来互相伤害吧。
“相公啊!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县城的大小姐不愿做妾,相公就要休了浅云给那大小姐让路吗?相公啊!你这么些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这就去书院问问相公的先生,难道忘恩负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都是相公的先生教的吗?”
“我还要去问问那个大小姐,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她为什么非要找上有妇之夫,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难道就因为她不想做小,就要相公休弃糟糠妻?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呜呜呜……”
苏浅云就算哭哭啼啼却也不耽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直听得谢瑾瑜心惊胆战。
这个苏浅云是想着鱼死网破啊,她是想着玉石俱焚啊。
可是,苏浅云她烂命一条,怎么能和他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秀才公相提并论?
谢瑾瑜看着苏浅云的眼神突然的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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