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地下酒吧里，卫辽面前的男人一口白酒一口牛肉的吃着，像是非洲难民出来的，他带来的二两牛肉转眼就只剩几块碎渣。

半瓶二锅头下肚，男人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毫不在意的摸了吧嘴唇，这才端起酒杯，象征性的冲少年举杯示意。

“对了兄弟，你刚刚要问我什么？”

卫辽汗颜，尴尬的笑了笑，又从书包里拎出一包塑封好的酱牛肉，拆开倒在面前的果盘里。

“就是想问问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种地啊。”一盘硕大的酱牛肉瞬间又吸引了男人目光，他飞快的放下酒杯，拿起刀叉给自己切了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我们公司主要从俄联邦进口小麦和油菜籽，农作物在秋天开始收获，再经过脱粒、烘干、运输、仓储等过程，冬季的时候，才可以购买运回国内。我当年确实因为家庭因素吧，正好公司有这个机会，就跑过来常驻了。”

卫辽点点头，从对方逐渐见底的酒杯不难看出，他喝酒的习惯已经逐渐向俄联邦靠拢。

“这边吧，是真的荒。你别看城市里人多，其实这都算顶天了。稍微离开市区几公里，就基本看不到村庄，就零星有几个服务点。那土地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地，一到夏天荒山野岭，几百公里看不见一个活人的。”

许是李妍给了钱，又或者少年拿出的二锅头和牛肉特别对他胃口。男人话越说越快，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这边吧，其实国内东三省差不多，都是上好的黑土地，但他们就是人少，还他妈懒。就放着那些土地没人管，最后变成荒地。反正我盘下土地那家就说，如果不是我去，他甚至觉得那块地就是个累赘，从没想过还能赚钱。”

“我就盘了大概6000多亩，找的是咱自己人过来帮忙，主要种小麦和大豆两种。因为主打绿色无公害，前几年确实赚了不少钱。”

“前几年？”卫辽插话。

“对，前几年”男人也不在意，闷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

“前几年我生意小，主要还是依靠公司经营。从去年开始吧，就是维杰夫上台第二年，这边警察不是被降薪了么。”他嘴快，说完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不好意思的冲卫辽笑。

“忘了忘了，忘了你是最近才过来的。”

卫辽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你继续。”

“就去年吧，俄联邦的警察降薪了，结果他们转脸就冲咱们开始下手，见着你第一件事就问护照，说白了就是找你要钱，一次不多也就几百卢布左右，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比如我这边，土地局说租赁土地需要钱，6000亩每年是40万卢布，算下来2万多不到3万，然后是警察会每月过来一趟，交什么管理费，每次1万多卢布，全年是12、3万左右。还有什么社区啊，公共事业之类的，以及粮食局，海关等等都会找你要一笔。”

“我这一亩好的时候是800，辛苦一年大概就小500万左右。抛掉人工水电种子等等，每年差不多200个左右。再加上这些泼皮无赖吃拿卡要，辛苦一年也就赚个百十来万。”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终于将自己心里的苦全吐了出来。男人这才想起问少年是过来做什么。

“哦，我们主营木材，今年也是想扩宽一下俄联邦生意，所以派团过来考察。”

“考察？”刘涛瞬间瞪大了双眼，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

“你们公司是真行，真他妈行啊！”他不由得给卫辽竖起个大拇指。

“这他妈寒冬腊月干啥啥不行的，你们公司老板是他妈抽风了，还是活不到明年开春了，非要赶最冷的时候让你们过来。关键现在也不是砍木的时候啊，现在百废待工的，大家日子都过的拧拧巴巴。”

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脸凑的卫辽几近，小声的询问。

“诶兄弟，你是不是上了你老板闺女了，还是你怎么得罪领导了？非要这时候跑过来？”

少年顿时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说不至于。

“这不是国内现在也没什么事，我们就过来先打听打听营商环境，开春还会有新人过来。”

刘涛听后也是恢复了一脸正色，点点头嘴里说着明白明白。

“不过这边营商环境是真不行，你们要是想扩宽渠道，不如去红场看看，这边当局是真的黑，恨不得你赚100就要给他80。”

【那就给啊！】

少年内心想笑，反正钱不是自己的，留在国内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不如全花在国外，用海量的美元搅浑市场，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钱而已，卢布也好，美元也罢，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

这东西系统想要多少给多少，恨不得用来擦屁股都行，关键是硌得慌....

他将前世无数悲伤的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才忍住没当着刘涛的面笑出声，随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刘哥啊，你说如果我想，不是，我们公司想建立一个国人的大市场，这里衣食住行包括工作生活都有，而且只要加入这里拿到认可的商人，都不需要给俄联邦任何官员交钱，我们统一负责。”

说着，卫辽也拿起酒杯冲对方示意。

“你说这事儿可行性多少？”

“别说，嘿你真别说！”刘涛瞬间两眼放光，举着酒杯就冲卫辽碰。

“之前有个富二代想做这生意来着，最开始想去库尔斯克做，发现那边小商小贩给不了每年3万的入场费，就去他妈红场开了，现在勉勉强强算是开起来了。除了警察依旧要钱，其他局都是那哥们管。每年光入场费就要4万。”

“早个三年前吧，我们公司在库尔斯克的时候还想加入来着，后来一听哥们去红场了，而且价格太高，就打消了念头。”

“4万？”卫辽皱眉，按照每年各个机关这么要，4万可以说相当便宜。

“4万美元。”他已经吃饱，挑着牙签戳果盘。

“每年入会费差不多每年30个吧，听说那哥们生意做挺大，除了市场外，还有地产商贸等等，相当于在红场建了个小东北。”

“30万么..... 少年蓦然

他想不明白，这么高的定价真的会有人去买么。于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30万还贵？弟弟啊你不了解俄联邦的**啊！向我们这种有厂子的，每年光给上面交的钱，都差不多20几个了，这还不算他们时不长过来索要，甚至上门闹事的。你如果想正儿八经开门做生意，一定会遇到这种光脚的。”

“所以啊，这钱交的是堵他们上门，可不是为了别的。”

明白了，少年一下子就明白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沉了口气才试探性的询问。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西伯利亚也开一个这样的场子，你觉得行么！”

他是试探，还带着几分不确定。可刘涛听了瞬间两眼放光，啪的一声拍桌而起。

“行啊！可太他妈行了！兄弟你不说别的，这片有咱太多受苦受难的老乡了，如果你真能说服公司开，真的兄弟，我第一个加入你们！关键是入会费可别太多啊！”

可这又让卫辽泛起疑惑，毕竟富二代在红场干的风生水起，可以说将这套模式已经摸了七八，完全可以直接照搬给西伯利亚，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那人却不过来呢。

凭借酒吧里混乱的灯光，刘涛也看出少年皱眉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猜到什么，复又坐回椅子上搂着少年肩膀小声攀谈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那哥们为啥不在这儿开一个厂子？”

“是啊，没道理”

“嘿”男人一摸鼻子歪嘴干笑两声。

“主要那边也烧钱，你想啊，红场是联邦最大城市，相当于咱们北上广了，又是地产又是商业中心，自己还做着大宗商贸，是个人都忙不过来。何况公司决策又不是他说了算，上面还有富二代他爹呢。再加上西伯利亚这边营商环境更恶劣，所以就没过来。”

说完缘由，刘涛脸上又浮现出爽朗的笑容。

“不过你们公司要有个30多亿，这生意就能试试。”

“30亿？”卫辽皱眉，来了这里后，他对三方货币一直就没弄明白。如今对方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一堆，更是直觉脑壳有点疼。

“30亿啊，咱的钱，不是卢布和美元啊。”刘涛有些无语，看身旁少年一脸呆滞模样，显然是刚来不久的愣头青。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会派一个这样，很明显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少年过来。

只是这次，卫辽算是终于明白。

口中喃喃自语着30亿.... 折合美元大概就4亿多，还不够出发前总预算的零头。

“那刘哥。”想明白这一点，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您这儿有没有渠道？”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摞绿色的钞票，少说也有十几张，不由分手的塞进刘涛手里。

后者先是一惊，随后笑容满面的佯装拒绝，嘴里连连说着诶，你这，别别别，等钞票入手却死死抓住，生怕有一张掉在地上。

“哥啊，这次好几家公司联合，这事儿要是真办成，那钱可比这点多多了。”

卫辽毕竟是懂人情往来的，陌生国度陌生城市，即便有李妍居中牵线，可该给的礼数还是要给到。

果然，刘涛收了钱立马指着酒吧不远处的卡座，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喃喃开口。

“兄弟你看那儿，坐在那边棕色沙发上怀里搂着姑娘那个，黄头发那人。”

少年顺着手指也看到了，一群当地人里就他们最热闹，5座的沙发光是姑娘就有6、7个，不少人拿着酒兴奋的欢呼，却没人过去触他们的眉头，彷佛自称小世界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

“那个是当地的警局局长，鲍里斯伊万诺夫。整个西伯利亚联邦包括南部三区都归他管，不怕你笑话，我那6000亩黑土地也在他手里，每年光孝敬他就要60多万卢布，算下来4万多块，但这人有个原则，只要钱到位保证下面痞子绝不出手。而且他在当局里是实权，说话绝对好使。”

“所以你真打算弄个大市场出来，一定要优先搞定他。”

看着肥胖的男人左右都是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女，卫辽也是有些踌躇的皱了皱眉。

“你确定这家伙真好使？”

“这不废话么，放心，你们公司可是我老板的重要合作伙伴，再说你这一上来又是请客又是送钱的，坑谁都不敢坑你！”

刘涛说着，单手握拳锤了几下自己胸口，露出一副放心的神色，说完便拉起卫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着少年肩膀，晃晃悠悠的穿过人群，走到肥胖男人身后。

“嘿，鲍里斯！”

大嗓门儿一喊，原本背后的男人猛的回头看过来。当发现是刘涛后，原本因被人打搅而愠怒的脸，又露出洁白的牙齿，咧着嘴歪头。

“看看，这谁，这不刘涛兄弟么！快来快来！”

说着松开左手的美女，一巴掌拍向对方屁股示意离开，这才空出手招呼两人落坐。

“刘兄弟怎么有空来这儿喝酒，那边土地不管了？”

“嗨别提了，今年入冬早，好多庄稼没收就被霜打了，产量不高，就直接交给工厂烘干了！”

两人刚一坐下，刘涛便拍着卫辽肩膀给对方介绍。

“鲍里斯，给你介绍个新朋友。我兄弟方浩，这不刚来就听说你了，想来让我介绍介绍。”

看着卫辽手中拎着两瓶茅台，鲍里斯也是知道这酒的名声，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一番少年，才摸着下巴冲刘涛开口。

“你兄弟？懂规矩不！”

刘涛直接一个战术后仰，啧了一声，才满脸嫌弃的拍拍少年。

“这我最好的兄弟，那点事儿怎么可能不懂。”

“行行行，那我倒想认识认识了。”啪的一声，伴随着右手姑娘惊呼，屁股上也被中年人来了一巴掌。

“方？方kakon（什么）？”

“浩，方浩！”

鲍里斯开口忘了怎么说，还是刘涛迅速接话，压重音又将卫辽的名字复述一遍。

“方浩，方浩，达瓦里氏你来西联邦要做什么生意？”

借两人握手，鲍里斯下了重力，暗自准备给少年手掌握肿，好来个下马威。谁知卫辽一脸轻松，甚至手掌都没怎么用力，中年人顿时只觉骨头坚硬，不像人手，更像是在握着钢铁。

几息过后，脸憋通红的鲍里斯松开手，无往不利的招数首次在一个看似小孩的人身上失去作用，让他有些莫名的丢脸，幸好对方闭口不谈，没有要宣扬的意思。

他感觉有点兴趣了。

收敛了几分笑容，看着少年刚刚被握过的手，不红不紫，光洁的不像样子，带上了些许审视。

“朋友喝酒么？”

卫辽没有说话拧开桌上一瓶威士忌，拎着瓶子直接对嘴，咕咚咕咚没一会功夫便直接见底。少年将瓶口倒吊示意喝干了，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单手不在意的摸了把嘴。

“您看这个诚意够么？”

“够！”鲍里斯用力拍着手掌，卡座顿时响起啪啪的掌声，随后是越来越多被他带来的人纷纷鼓掌。

“够是够，可还是缺点什么。”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咧着嘴，表情说不上的怪异。

“还没说朋友你是来做什么生意的。”

“我们想在西伯利亚开个大市场。”卫辽当然也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伸手探尽内衬，从里面拿出两摞捆好的绿色钞票，放在鲍里斯座位边上。不多不少正好两万美元。

“今天来的匆忙，没来的及取太多的诚意。不如明天会后我们继续找个馆子好好聊？”

“明天？”拿到钱的鲍里斯明显有些愣神，就连收钱的手都停顿下来，眼睛瞪大看着对方好一会，才有眯起来，露出狡黠的神色。

“你们是为了那2000个商贩来的？”

顿时，刘涛也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刚刚还和自己喝酒的吹牛的少年，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蒙，甚至脊背都开始发凉。

鲍里斯倒是心安理得的将钱收进怀里，少年给的钱比联邦首席的月薪都要高出不少，比他那可怜的每月9000美元的工资，更是令人咋舌。

钱该收还是要收，毕竟西伯利亚联邦抓人，说白了就是为了想从那些人手里捞一笔，之前一年多时间里，不是没人交钱离开，只是人数太多，大多是平民百姓，所以更多人掏不起4000美元的罚款，这时候有人主动站出来，甚至心态如此恭敬，既喝酒又白送钱的。

鲍里斯觉得再不收下有点对不起那两摞钞票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他有些好奇，虽说人是他下令抓的，但里面还牵扯了很多部门，他不知道少年有没有找别人，听刘涛意思，应该是下飞机先过来见了自己，希望明天会议上让自己说说好话。

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鲍里斯需要让这个稚嫩的少年明白，社会是复杂又残酷的。

“那些人关了太久了，我想他们有些应该已经生病了，所以希望您能帮忙将他们送去医院。放心，这并不妨碍我们明天的会议内容，并且这次看病的钱，我们也愿意支付。”

说着，他又掏出了自己无往不利的黑卡。

鲍里斯看到黑卡的瞬间，两眼便再也无法从那暗金色的卡片上挪开目光，甚至双手都开始无意识的挥动起来，顾不上形象的喊道。

“是，是该送他们去医院好好检查！”

又迅速抬脚踹在旁边人腿上。

“快快！把pos机拿出来！”

卫辽甚至能看到对方嘴里止不住的口水翻涌。

不一会的功夫，跟随鲍里斯的人已经从门外的车里，将pos机取了回来，正满头大汗的递给对方。

“来来来，我亲爱的达瓦里氏！我们算一笔账。”

他激动的双手握着pos机，眼睛却依然死死盯着卫辽手里那张黑卡，嘴角已经裂出一个正常人几乎不可能办到的程度。

“我觉得没必要算。”少年单手压住颤抖的poS机，嘴角轻扬。

“不如这样，我们按40万美元先行支付，如果不够您会后再来找我。”

“好！”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将充斥在酒吧每个角落的音乐都盖了过去，鲍里斯瞪着猩红的双眼，整个五官都舒展开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混杂着腹中的全部空气交汇而出。

“好！好！好！没问题！刷卡！”

鼻孔和嘴里不断喷涌着热气，动作之大，整个身体都跟着上下起伏。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过少年手中黑卡，甚至连数字都没按，直接将卡片啪的一声，死死扣在刷卡机上，双手更是激动到颤抖，哆哆嗦嗦的飞快在机器上输入了数字。

随着“嘀”的一声响起，poS浮现刷卡成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激动的人，颤抖的手，中年壮汉挺着啤酒肚一屁股抬起，挤掉原本少年身旁的刘涛后，身体贴身体的坐在他旁边，左手揽着对方肩膀，用力的将脸贴在他贴上，大笑着亲在少年的额头和两侧脸颊。

“兄弟！好兄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鲍里斯波尔最亲密的战友！整个西伯利亚公国任何地方，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叫人过去。”

说完一把扔掉手中poS机，劈手从桌子上又拎起两瓶威士忌，毫不在意的抬手，示意旁人打开。给卫辽递了过来。

“喝！喝完这瓶酒，你就是我亲兄弟，日后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他实在太开心了，原本只是为了来酒吧放松心情，却没想到直接送上来一个冤大头，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了40多万美元。内心只觉少年肯定是哪个富二代，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钞票。

只要自己现在认下，日后缺了钱还找那些个穷鬼做什么，直接找他岂不是更合适。

旁人可能对40万美元没有概念，但是鲍里斯可是太清楚了，联邦国防部长一年才有不到17万美元年薪，这么一小会，自己的收入已经超过对方两倍都不止。

威士忌入口只觉甘甜无比，犹如蜂蜜一般，没过一会功夫就已经见底，可他是越喝越上瘾，越喝越清醒。转头的功夫，发现少年那瓶也空了。连忙迫不及待的叫人继续上酒。

什么酸黄瓜，什么腊肉火腿，此刻都没有坐在财神旁边喝酒来的舒坦。

“兄弟，你来西伯利亚就为了点这事儿？”

卫辽嘴里嚼着花生米，这是餐桌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下酒菜，虽然自己有系统帮忙，正默默扣除经验值给自己醒酒，但两瓶威士忌下肚还是觉得嘴里，胃里不是什么滋味。

听到对方开口询问，他便含糊其辞的打开话匣。

“兄弟你是希拉维克集团么？”

“什么话，我当然是希拉维克集团！我是罗维奇最忠实的部下！”

没想到无意中的话，却让这个中年人直接涨红了脸，嘴里更是唾液横飞。

卫辽无奈，摆摆手示意对方小声点。等人用略带好奇的目光凑近后，才继续开口。

“是这样，我们这次是携众多商团一起来的，主要想在西伯利亚建立一个华人贸易区，但是目前您也知道，官员中很多都是维杰夫的人，所以这才不得已向您询问。”

“贸易区？”鲍里斯有些酒醒，如果说只为了救那些被扣押的人，40万收了也就收了，明天会议桌上给对方说两句好话，事后再给对方指明该去找哪人官员私下见面。自己最后收播红利，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贸易区不是什么小事，毕竟红场那边自己也早就眼红，听说光每年油水就不止20个，还不包括寻常手底下那些人去捞油水。如果这事儿自己真掺合进来....

他摸着下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少年接下来会说什么。

“贸易区不白建，上面现在也在考虑每年拿出多少来，怎么分配。但说来说去，其实总数就那么多，我们这里有不少实权人，都是罗维奇忠实的崇拜者，认为即使维杰夫在任，日后也终将是罗维奇的执政，所以想优先考虑志同道合的朋友，再考量是这时候建立，还是等罗维奇重回首席之后再投资。”

“那你们...

鲍里斯沉吟片刻，眼看着六七瓶威士忌被端上桌，才慢悠悠压低声音询问。

“那你们打算在哪儿开，又做些什么？”

“运气好的话，应该就在市区，我们想买下距离市区不远的城堡，主要经营旅店生意，当然也想给所有在西伯利亚经营的同胞一个庇护，日后他们拿着我们给的证件，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做交易，不需要担心有人打扰。”

“那这价格可不低啊！”

“是不低”感觉胃里好受一些，卫辽又拿起一瓶威士忌，自顾自喝了两口，就当润润嗓子。

“上面准备每年拿出200万美元，用于上下打点，这价格没有说死，不过**不离十。但具体都有哪些还不确定。”

少年嘴角上扬，俨然一副歪嘴战神的神态。说话间手指在两人中间很隐秘的竖起两根，来回摆动几下，鲍里斯的心跳也跟着颤动两下。

“200万美元，我的乖乖。你们想把公国给买下来不成？”

“不不不。”卫辽轻笑

“我们只是很喜欢这个国家。”

散场比李妍想象中的要晚，等卫辽电话过来时，她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衣准备入眠，手机放在顾慎行的身旁开着免提，少女拿着平板随意找了部电视剧当催眠曲。

含糊其辞的回应着卫辽的汇报。

“嗯，已经见到鲍里斯了？”

“嗯，好，下一步就是明天甩脸色了。”

她对少年钱来自哪里没有丝毫在意，更在意钱怎么花出去。拉着顾慎行逛了一天上京城，从城西逛到城东，还顺便看了场降旗。最终将风控提交上来的可投资项目有了大概模样。所以在顾慎行辅助少年的时候，李妍满脑门想的却是如何将少年给的黑卡挥霍一空。

“关于上京的地产你是怎么想的？”

卫辽依靠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白雾霭霭。

“不太了解，如果你想开发的话，用顾慎行的名义吧，不要掺合进扬帆体系里。”

“国贸三期的35-50层正在对外招商，我想有没有必要在这儿租两层，作为集团在上京的办公地。”

卫辽略微迟疑，本意上他并不喜欢在闹市区有办公地，会增加公司的曝光率，对前期发展会受到影响。手指无意的摩挲一阵，大脑飞速思考着。

国贸三期，在2016后无疑是代表上京的金字招牌，几乎顶级的商团在这里都有驻地。哪怕是说出去，也是备有面子的事情。

“哪些业务会安排在这里？”

将问题抛给李妍，如果对方能说服自己，那在这里租下一层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暂时没想好，只是觉得如今便宜，日后财管和投资搬来上京也算有个去处。”

少女似乎没怎么思考，说话的口吻也带着些许疑惑，似乎还在想对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没必要”

卫辽斩钉截铁，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上京财管要和其他业务线一起，至于投资....”

上京人马加起来都没徐兆值钱，如今徐兆被废，相关金融领域如果没有能扛大梁的高管出现，卫辽便不想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一南一北双线并行战略，留下沪市足以。

“我们没有那么多人，目前掺合上京显然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一句话，让少女拿平板的手都为之一顿，不解的转头看向手机。

“你之前不是说要年冬在这里建立个证券公司的么？”

这事儿被她写在手机备忘录里，从沪市，到上京，定好的闹铃响了6次，证明这件事的绝对重要性，可如今，少年却说计划取消了。李妍敏锐的感知到对方话语里提出没有那么多人，这句话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因为上京的业务线，他是交给其他人的，一个自己，李敏，包括姐姐刘雨诗都不认识的人。

现在却变了.....

少女试探性开口。“是你朋友没同意么？”

几乎没有迟疑，她便听到少年沉声开口

“我把对方送进局子了。”

....

空气短暂的沉默，李妍和顾慎行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卫辽叹了口气，缓缓的将事情原委简短告知。

“上京前些日子出现多轮上市套现跑路，这件事我还拜托你调查过，我约的那人好死不死的参与其中。”

“当然，这不足以让他进去。只是可惜了，他见我那天吸白粉了。这是大忌！所以我将人亲自送了进去，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死在局子里。”

徐兆太强了，上辈子的他宛如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7x24x365不间断工作，信息收集，暗杀制定包括收割金融的红利，每一件事在他手里就没有失败发生，即使面对逃亡多年的生物教授，也不过徐兆在空闲之余的消遣，可以说他是站在上帝视角，利用所有可利用资源一步步在瓦解对方信念。

就像猫捉老鼠，对方的每一步看似逃亡，实则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住在哪儿，吃的什么，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发生了什么，他都对此清清楚楚。

如果放在小说里，这样的人无疑是天选之人，上帝的宠儿，身怀大气运又吃得苦中苦，呕心沥血最终走向成功。

太强了。

强到即使现在对方还只是一穷二白的小透明，因为刚刚获得不义之财忘乎所以。卫辽也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不惜直接以白粉入局，试图将对方扼杀在摇篮里。

每每想到前世这么个穷小子逆袭翻身的故事都心有余悸，站在对方面前的自己，就像个懵懂的小学生，徐兆一静一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表情，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哪怕是他和蔼可亲的教导，拍肩，都让卫辽感受到空气凝滞的喘不上气。

可惜他的理念和少年背道而驰。

“这件事在临走前已经和秦文瑾沟通过，金融案结束后他就会消失。”

对此卫辽还是有些忐忑，想着早一点回去，徐兆必须死在自己面前，挫骨扬灰，才能保证内心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平静。

“那上京的布局你暂时不打算插手？”

事情上升到秦文瑾，李妍也就不再过多追问。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失落，毕竟这里是都城，是万国来朝之地，也是红旗飘扬之所，几乎所有人都曾梦想过在这里建功立业，李妍也不例外。

“不是暂时，如果你有人的话，我还是愿意在四环内开间公司的。”

事情没有说死，毕竟程恒在他来上京后，便将一部分渠道推荐给了卫辽。比如小六，他们是走卒，明面上是娱记手底下狗仔，暗地里不断收集各方资料用以缩小程恒南北上的信息差。这些人就算是卫辽拿到，也如获至宝。他几乎下意识想成立一家传媒公司，直接招募这批人入职，给予提供相应的活动经费，从而更好的收买人心。

以卫辽目前的社交圈，能真心实意过来干活的人太少。

“嗯....少女也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可李家对外放话，李妍和刘雨诗都不再是李家人，商业合作伙伴也要面临二选一。以至于目前很多事情都是靠着顾慎行面子。

思虑至此，李妍也重重叹了口气

“这事儿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