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走出校园已经是中午，几人再次谢绝了校长的设宴，跟随着午休的员工们，三三两两出了公司。

刚上车，沈嘉杭便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车后排三个助理一脸吃瓜的看着中排的两人，少女面色平静，少爷则还沉浸在有了班底的喜悦中。

“啊？你说啥？”

“就昨晚的事，我知道用什么和你交换了。”

少年转头看着对方侧脸，她皮肤是江州特有的瓷白，眼镜不是很大，但眼角上翘，是美术生最喜欢的类型，狭长丹凤眼，素描头像里，这样画会显得整个人很精神，比例和调子没问题的话，分数一般都比同类型高。

鼻梁骨不是特别立挺，但也不是塌鼻梁。

五官脸型都是极好的，和刘雨诗相比，两者同为御姐类型，沈嘉杭的颜值也要稍微再高点。系统能给出接近9分的高分，没有一点水分。她更像林诗茵的放大版，但小林是杏眼，配合着婴儿肥的脸颊，是另一种幼态美。而沈嘉杭仿佛天生自带气场，再配上她律师的身份，整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非常出挑。

“你想交换什么。”

“你需要的无非两种，一种是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让你得到舒缓。比如林诗茵，我见过她几次，虽然不多，但你看她和你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结合她较低的学历和胆小怯懦的性格，我猜测对方应该是在你年少时起到一定作用，让你即便成名，也不愿意放弃她。”

少年点头。林诗茵确实能为自己带来片刻安宁，她是卫辽的见证者，也将是日后哪怕功成名就，也能提醒自己返回头再看来路。

“而另一种，是能陪你功成名就，在事业上起到一定帮助的人，比如李妍。但往往这样的人你更希望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伴侣。”

啪啪啪啪

双手轻轻拍打几下，卫辽颇为赞同的点头。

“第二种不一定，刘雨诗也是第二种，或者说她在两者之间，是向下兼容我。”

卫辽不是科班出身，如今性格内敛是前世用无数失败的教训换来的，而眼光，也是借由重生的先机，资金更是系统给的。这么一番计较，他其实自身并没有外人眼中那么强。如果放弃掉系统，光靠自身，可能他借着部分已知的股市行情，偶尔捞偏门。

但本职工作应该会选工业设计，不是很赚钱，胜在稳定，去哪家大厂都可以吃的开。然后攒钱买套房子，回来追小林，运气好的话结婚生孩子。

“所以你的选择呢？”

“未来你会有很多的专利诉讼案，科技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发展，而不是开天辟地的创新，如果这些项目做大，势必会招来更多的外资敌视，他们会想尽办法拖垮你，然后大肆收敛你的员工。所以你需要很多更加优秀，在专一领域上深度挖掘，能熟知国内，国外法条的律师。”

“我可以利用君和律所在江州的影响力，挖掘这方面的人才并予以培养。”

沈嘉杭一脸正色的盯着少年，语气笃定，不疾不徐。

“合作愉快！”

少年露出满意的神色，主动握住了对方手。

“那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你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第一步，成为我男友去见父母，从他们手里拿到股权。然后第二步，注资回收其他合伙人的股权，最好能分化掉部分早已吃红利的人。”如果说昨晚的沈嘉杭是在绝路的尽头，大脑凌乱已经没有很好的办法，才出此下策。

那如今的沈嘉杭，已经再度回到律师的角色中，头脑清醒，思路清晰。

“为什么不能单飞，放弃君和股份，你自己成立一家律所？”卫辽好奇，在他看来，沈嘉杭最好能单飞，这样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在扬帆起航名下公司里，事情不多，胜在稳定且有足够的时间，能让她熟悉国内外专利侵权法。

信任度90以上的人目前也没几个，她算其中之一。都是卫辽用时间和钱砸出来的，特别是专业性人才，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形成对立局面。

可少女听后却惋惜的摇了摇脑袋。

“江州有需求的客户就那么多，都相对恋旧。让他们贸然换律所，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被厌恶。而君和是老官儿和几个朋友一起开的公司，里面有他几十年的心血，我也不想放弃。”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拿到股权，以16.8%大股东的身份，要求踢除或者回购那些只吃红利，不干活的人。”

“确实”沈嘉杭的计划既能保证自己在君和的地位，也能清理掉那些二代们，相对君和这个牌子来讲，是伤害最小的办法。

“精妍预计到一月份就会搬过来。”

想要第三方律师团，就要从根源上和君和律所切割。卫辽想的方案是自己拿钱给对方，以她名义重新做律所。这样相对简单，而且更具有专一性，可以让新来的员工完全深度对接。

但沈嘉杭无疑是想保留君和的，想保留，自己就不能出面，甚至不能直接给沈律钱，因为她出面，会让那些人引起不必要的警惕。只有由另一方购买。事情变得麻烦，甚至要再开几家独立公司。

少年揉着鼻梁，幸好自己还有李妍。

杨栗是真的着急，尽管李松年一再恳切众人，要先将协议内容拿给律师审，确认卫辽是真的按对方说的那样，愿意给钱买设备，甚至公司运营依旧是他们再正式签合同。

他嘴上说着一定一定，手却揽着张浩的肩膀，眼神冲着那些自己连见都没见过仪器设备，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啊。整栋大楼，一层有两处大车进出，而改造成仓库，二层中央有一间玻璃房，里面是乒乓球台子，健身房，还有小型放映厅。

剩余的房间几乎都要放满设备，那可都是一水的全新，好些都还没有组装，木架子都没拆封，却丝毫不妨碍杨栗知道那些设备价值。一台200多万，另一台500多万，转过角，连着几间玻璃房，清一色的无尘房。设备少说2000万起步。

“小老弟啊，你这....这都是全新的？”他两眼放着绿光，嘴角时不时留下羡慕的哈喇子。

“嗯啊，这几间是上周刚完工的，我寻思津门这边是咱的，可最后不是还会留给学校么。就要的不多，也就六间吧”

六间....杨栗习惯性摸着自己胡子，那些设备和学校里的古董差不多，当时老师说一间这样的无尘要800万，六间，就是4800....

“这都是卫辽掏的钱？”

“嗯啊，除了这儿，江临那边定了一层无尘实验楼，比这儿要宽敞的多。”

张浩是明白杨栗什么心思，站在他的角度上，肯定也希望自己这位学长过来，虽然他专业和自己不同，但大数据中心，日后所有资料的储存中心，自己这边借调系统，如果是学长管辖，也能更加方便。

他们都不是刚毕业的学生，都是经历过残酷的社会，新员工冷遇，老员工当油条，想做事上面不批，拿着申请表层层审批后，卡在财务

“现在没钱，等有钱了第一时间给你打”

不是没想过自己拉投资，可对方一听是科技公司还没有产品，便没了下文。就连一些学长们听后，也给出看似中肯的建议。

“市面上有成熟的产品，价格可谓是物美价廉，你现在做的东西，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我们就当它能成功，但定价呢？良品率，数量，售后，包括迭代更新，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都是普通人，看在大家四年的面子上，我可以把你加入公司投资企业里面，但你能不能给我回报？”

只能说遇到卫辽，除了幸运，还是幸运。就好比祖坟冒烟了，老祖用他们下辈子给自己换来的福神。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杨栗管了整个数据中心，那几乎就不是祖坟的问题了，是福神下凡了，就站在自己面前，手把手给自己喂饭吃....他可是在美利坚做了两年的，明白拥有自己的数据中心的重要性，除了所有失败经验总结外，甚至还能依托超级电脑，帮自己检索可能的未来，几十遍，上百遍的实验就不需要人力来完成，只要电脑自我运算就能得出结论。

张浩嗤笑着，用肩膀捅捅杨栗。

“学长，有没有兴趣下午找卫总单独聊聊，我看卫总挺好说话的。”

可这却让杨栗犯了难，寻思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张口。

“不是，你都没看他身边那四个小姑娘？万一这位爷下午有事，咱们贸然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是富二代，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富二代，只能说家里有些小钱，老爹一辈子没学历，想让儿子能考个大学，说出来也倍有面子，杨栗也争气，说考就考上了，所以老爹听完他的计划书后，二话不说就卖掉部分产业，凑了300万支持他创业。

别看卖产业才凑的钱，其实杨栗大学四年除了学费，每年也差不多要几十万。除了吃穿住行外，生活富裕的他当然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爱好，比如不在晚上才做能做的事情，又或者只要心中有爱，哪里都能运动。

当看到如此年轻的卫辽，再看看明显比他大的沈嘉杭，以及那三个形色各异，却都是美女的助理。他甚至以为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有特殊爱好的少年。

可张浩不是啊，他就一普通人，大学过完就去了国外读研，然后参与工作，回国来津门当老师，前半生普普通通。也没听懂对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不会吧，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万一他下午有事，咱们就另约时间。”

也幸好杨栗架不住对方热情，最终同意给打个电话，不然他们可能要等好久....

“喂您好，我是卫辽。”

听筒里，少年说话声音断断续续，时不时还能传来阵阵风呼啸的声音。

杨栗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还是身旁张浩开了口。

“卫总您好，我是张浩啊”

“嗯，你好你好，你怎么换号了？”

“这是杨栗的电话，主要是想问问您下午有没有事，我们想具体聊聊收购和大数据中心的事情。”

“嗯？”少年愣了愣，突然想到杨栗是谁，急忙开口。

“杨栗，对杨栗！你问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事，要是没事就来津门防卫所，我们也在往那边赶，下午要去见大客户，赶紧过来！”

卫辽声音颇为激动，急促声音洪亮，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这是刚刚开会时从没有过的语气，几乎一瞬间就将张浩和杨栗的情绪也带动起来，连声说了几个好之后，匆忙间连饭也顾不上吃了，紧忙坐电梯下楼，又让运营帮忙准备车辆。

一路马不停蹄，等到了地方下了车，看到森严的高墙，里三层外三层的军队守卫，荷枪实弹，里面还时不时有巡逻出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是军部，两人对视一眼，慌乱间都感觉到双腿有些不听使唤。

还是早已等候在此的三名警卫主动上前打招呼。

“两位是卫先生的同事？”

张浩和杨栗均是满脸震惊，大张着嘴阿啊的一句话说不出，只顾疯狂点头。

为首的警卫难得露出一抹笑脸，伸手挥了挥。

“别紧张，咱这儿不吃人。几位随我进来吧。”

黑色不透光的车窗，一辆小巴从内部开出来，带着两人兜兜转转，停在一处有明显风声的空地。

“二位到了，可以下车了。”

他们一路忐忑，不知道卫辽到底在搞什么，又为什么能和军部扯上关系。杨栗下意识拉了拉张浩，可后者也是一脸懵，昨天他被注射了一阵安定，硬生生睡了八小时。等回过神，什么开会，什么新办公室，早忘光了。只有洁白的医护室，身边还有白大褂的医生，在发现他醒后，简单的查了眼睛，瞳孔没有涣散，聊了会天，发现头脑也很清晰。

才转身对着张浩的女友，以及公司运营同事开口解释。

“病人最近压力过大，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能让他多放松放松，一会我开些安神的药，他刚醒，不建议太多人。再缓俩小时就能出院了。”

以至于张浩根本没赶上昨天秦文瑾过来，甚至都没看到内外封锁的场景。

两人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架巨大的迷彩直升机，空旷的停机坪内，四周寂寥到只有风声。再四处打量一番，才看到卫辽正席地而坐，手里端着一份泡沫盒饭，吃的是津津有味，脚旁是一瓶没有标签的矿泉水。

而和他一起的四个姑娘，现在只剩一个，沈律站立他旁边，正被一名军官帮忙穿厚重的绑索，这是用来在直升机上固定的。

少年扒拉着饭，刚好抬头看到了茫然无措的两人，招手让他们过来。

“好不容易联系上龙芯的教授，明天对方就要回龙城，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想见一面。这才和朋友商量，借用军部的直升机过去。其实龙芯这些年发展的也不错，而且大数据中心也确实需要服务器芯片，我想着用谁不是用，龙芯还是国产，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让他们过来。”

说着，将身旁一箱水抽出两瓶，递给面前二人。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正好趁这个空闲穿绑绳，能在飞机上起到固定作用。哦，对了，我们这趟不远，就去上京科技园那边，住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等下午好好聊聊，如果走运，我还挺想在龙芯旁边建个水下数据中心的。”

“水？水下！”两人还没在少年为什么能调用武直的问题上回神，这会儿又被他提出的新话题雷到外焦里嫩。

“嗯，对啊，就好比胶囊仓，我们把所有设备放进去，做好稳压密闭工作，然后投入湖底，利用湖水天然低温来降低设备的温度。这项技术又不是没人做，只是大家觉得费钱，所以国内没人玩而已。”

谈话间，一名军官匆匆过来，和卫辽贴在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叫附近人员登机。

“先走吧，记得上了飞机让谁给你们准备耳塞，这武直噪音大。”

申请下航道，卫辽手里拿起饭盒就准备登机，沈嘉杭腰间肩膀两侧也绑着绳索，跟在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卫辽到底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他们，这趟旅程注定能解决他们所有的顾虑。

也许，甚至能一飞冲天也说不定....

巨大的铁鸟开始晃动翅膀，声音沉闷，宛如重锤次次捶打着几人的心脏，咚咚咚.....

直升机扬起无尽灰尘，将机舱玻璃吹的几乎完全遮蔽，伴随着一人大喊。

“我们要起飞了，拉紧扶手！”

这时，两人才又看到消失的三名助理，早已换上黑色带有国徽的大衣，她们一脸平静的坐在机舱内，黑色大衣没有绑任何安全索，衣服上没有丝毫褶皱。少年坐在他俩身旁，还拿着那份盒饭，一手拿着筷子扒拉着里面不多的米饭。他顺着两人目光看去，视线尽头是那三个财管。又嘿嘿笑着转回头。

“咋，傻眼了？那仨是金融调查科派来监督我的。人家是正经特种部队退役，这点小风小浪在她们眼里和过家家一样。”

半小时的路途，穿过高山大海，路过长城，视线一度变化，从村镇又转向大都市，最后飞机停在寂寥无人的城镇，旁边是一栋装修低调，胜在巨大宏伟的建筑物。

少年已经吃完了饭，还顺便把水一口气喝干，他一马当先拉开厚重的舱门，迎面冲赶来接机的秦文瑾抱了个满怀，这才发觉，对方带来的人好像有点多。

秦文瑾也没想到卫辽会有这样的举动，顿时红了耳垂，借机轻咳两声才向少年介绍。

“这是龙芯研究所的李教授，具体研究方向你们自己聊。”

李赫，49岁，目前担任龙芯中科研究员。

“这是你们这次的向导，刘教授，也是他担任本次合作的洽谈工作。”

刘达民，47岁，目前担任龙芯中科研究员。

谈话间，张浩和杨栗也下了飞机，他们被摇晃的厉害，两条腿肚子还在打架，扶着飞机勉强站稳。而沈嘉杭却是已经站稳，正在被人脱下安全索。另外三人则是站在卫辽身后，她们冲秦文瑾行了军礼后，便不再说话。

少年回头，看到那两个要吐不吐，正干呕的两人，也没了介绍的心思。嗨的一声，冲身旁助理小声吩咐招呼好那两人。便跟随几人坐车开进公司大楼。

“不知道卫总是想了解龙芯哪些芯片？”

刘达民一见卫辽就笑眯眯的，感觉不像科学家，那派头倒向个倒爷。

“是这样，我们公司在江临有个科技产业园，主要是做无人设备和家居智能化的，目前也是想建立个大数据中心，一方面用于数据存储，备份。另一方面也是想做大数据运算。”

“哦”对方点头，他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下存储，运算两个字，有秦文瑾做保，几人倒也不担心卫辽年龄小，过来捣乱的。

“那不知道您有没有接触过咱们龙芯，或者您有没有接触过世面上的服务器芯片？”

说道芯片，卫辽可太熟悉了.....这几乎是触及到图吧垃圾佬的内心。

“确实简单看过一些，比如安腾9300，性能上绝对够用，但是我们采购量大，特别是国内企业，对方有所局限。然后是至强5600和7500也考虑过，比如分批采购，每次量不大，持续个一两年时间。但至强对国内锁区，如果我想要，只能先去东瀛再转回来，路上安全不提，就是能不能通过东瀛都是问题。”

“所以只能看相对低端的芯片，可810、820、845、865、915、965这几个系列，或多或少都有些许问题，而且只能靠海淘，我们公司没有大批量进货渠道，想批量采购也是困难重重。”

少年露出惋惜的神色，可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搜过，连看都看一眼，这些不过是常年图拉丁的基本技能而已，甚至当年卖掉电脑后，自己还捡过几年垃圾，比如E3 E5，200块的芯片压萝卜散热，结果不知道是没压住还是芯片本身有问题，导致玩到一半的主板直接爆了。最后还是又买了更贵的E5 2696V3，压着几块的散热器，才勉强不坏。

“我们也是参考了很多种方案之后，最终决定来看看龙芯三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长期合作。”

见对方说的也有几分真，刘达民理智的忽略掉那些自己没听过的词，露出更加开心的表情，向对方推销。

“我们龙芯三号，正好是面向服务器的产品，目前有单核，四核，16核三个版本，除了最后一个还在试验阶段，其余两个都可以提供稳定的供货。”

“四核？”卫辽好奇，他曾经买到过一颗A1000芯片，代号pRc60。据说是某院的纪念芯片，但性能太差，还不好使。但采用bGA封装工艺，是直接焊在主板上的，实用功能为0，但具有时代意义。

“是A1000么？”这时再听到四核，少年几乎脱口而出。

“是的是的，没想到卫先生还了解我们龙芯命名啊。”

“啊，不”少年略微抬手，他更怀念那颗被自己装裱，摆在床头柜上的A1000。

“bGA封装工艺，如果放在服务器里，坏了之后我们的维修成本很大啊。”

“怎么会，bGA工艺虽然是主板带芯片，但我们保证坏的概率极小，如果您采购量大，我们也愿意为您免费更换服务。”

两人一唱一和的聊，李赫教授在一旁仔细的听，时不时偶尔点头，只是依旧不爱说话。

龙芯办公楼很大，涉及到部分研究室，卫辽提出想去参观参观，却被对方委婉的拒绝，最后还是秦文瑾忍不住插话。

“黄教授的徒弟明天就走，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等你。”

少年这才想起，他来这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将沈嘉杭留在二楼，嘱托几人来到就先聊A1000的性能后，少年跟随李赫一起乘电梯上了5层，这里是一整间无尘房，中间只余留一人穿过的空隙，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1分半，才停在一个办公室门口。

“卫先生，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想见黄教授，但她毕竟年龄大了，也一直在秘密研究，所以您在没有确认目的的情况下，只能和教授的弟子见面。”这人显然是秦家门徒，同时在龙芯中有很高的权限，所以才能如此轻易的知道卫辽所求，并准确的知道每个人的行动点。

少年定定的看了一眼对方，似乎想将样貌刻在脑海里。

咚咚咚。

“进！”

李赫站在门外，将少年放进了屋。

这是一间异常凌乱的房间，整个屋子里到处是图纸，还有散落的资料。从里屋一直蔓延到他脚下一米处的空地。有手绘的，还有机打的，画红圈的，没有标注的，以一种几乎无序的状态摆放。

怎么用语言形容呢，卫辽愣愣的看着房间，想要走进却无从下脚。

它就像，就像....就像被无数个小偷光顾了好几次，每次要找的东西都不一样....

少年最终放弃了下脚，站在门口向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黄教授，方便见一面么？”

“嗯嗯，好的好的，你稍等啊。”

不多时，顶着黄宇鸣称号，满头白发的中年人出现在他面前。对方似乎根本不关心地上的图纸，任由一双大脚无情的踩踏。看到卫辽的瞬间也是呆愣在原地。

“你，你是卫辽？”他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少年弯腰向对方鞠躬，随后才开口继续。

“是的黄教授，我就是卫辽。”

基于ARm V8架构研发思路，采用精简指令集。在一众x86的统治下，另辟蹊径。甚至愿意给房给研发经费，黄宇鸣不是没有想过这套思路，奈何公司内部种种原因，最后还是否决了这项提案。

当他听到有人愿意援助他们，甚至会无私帮助的时候，震惊的他还以为这是又一个上层博弈。只是看传话那人言辞早早，最终同意了见一面这人。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年轻，下巴嘴唇没有胡子，头发留的有些长，隐隐齐肩。

一个少年，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他有些看着对方有些出神，最后随意的将眼镜摘下，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很难想象，提出V8精简指令集的人竟然还是个孩子。”

“事实上，唯有初生牛犊才能不怕虎。”

听着少年的解释，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大声，哈哈大笑着，似乎要将肺叶都笑出来，卫辽安静的站在门口，耐心的等对方笑，眼睁睁看着对方笑岔气，剧烈的咳嗽好几声，又笑弯了腰，笑声逐渐停歇，伴随着喘息声，急促的，大口大口。

再站起身时，对方眼角已经带着泪，黄教授不在意，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进来坐。

“我有一下午时间听你聊，聊聊你为什么打算做，聊明白聊透彻，我们再继续决定要不要做。”

和津门大学不同，与他们，自己有很多种选择，全国几百所大学，一本的二本的，双非的，985的，如果卫辽愿意，哪怕闭着眼随便选一所，砸钱单开一个系，花钱请老师来讲课都可以。这样更容易培养专一性人才。

与他，面前早已满鬓斑白的中年人不同，卫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50几岁的人白了头，苍老的面容老十岁。可卫辽明白，自己哪怕再有钱，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培养一个这样的人。

只是少年也并非全然不准备，掏出背包里的笔记本，将电脑恭恭敬敬的放在对方面前。

“这是我目前的项目研究计划。”

他花了近两周的时间，重新梳理了光刻机所需工业基础，以及软件基础，并通过骚扰李妍，秦文瑾两人，来确定每个环节是否能请到学校，或者业内人士加入。

一份项目计划书，只有三页，第一页是项目进度表，从EdA软件开始，交付给哪个团队，预计交付时间是何时，然后下一项，晶圆镜片哪个公司负责，预计交付时间....

一页的ppt，大大小小20多个细项，最后是7纳米光刻机正式流片时间。

预计2018年.....

第二页，是14纳米目前的进度表，这份是秦文瑾求爷爷告奶奶要来的，预计交付时间在2014年9月。

第三页，是14纳米的国内专利通过数。

黄宇鸣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才揉着鼻梁询问。

“嗯，内容很充分，但这和我们做的有什么关系？生产芯片和设计芯片，这是两码事。”

砝码不够....但没关系，卫辽还有很多筹码。

“我们是一家主营无人机械，智能家居及大数据的综合性科技公司，想必您也能明白，这三样随便拿出来都是很吃芯片，无论是主控，还是普通芯片，据我所知，国内目前这方面高度依赖进口，那既然我有足够庞大的需求，又可以生产芯片，为什么我不能研发芯片呢？”

“龙芯从02年到如今，将近10年的时间做出来了龙芯一到三号，证明我们是可以从无到有的，而不是做不到。”

“而我，只需要站在你们的肩膀上，利用ARm V8架构，结合你们经验继续研发。从无到有，我相信用不了10年，5年就可以完成迭代。”

黄宇鸣有些触动，他是明白A1000这款产品的，从理论研发到代工变成现实，对手已经领先他们至少10个迭代，市场不看好，哪怕是免费测试也没有人会用，他们更喜欢稳定，高效的舶来品，对这个新生的芯片嗤之以鼻。这是他的心血，是近百人的团队，不少人来了又走，项目研发断断续续，连资金链都几度断裂后，他们拿出的第一款四核处理器芯片。

如今，为数不多的人承认了它的诞生，甚至亲自来公司表示愿意用这款近乎垃圾的产品。

布满褶皱的脸上有些动容，就连举止都变得温柔，轻手轻脚的靠在门框上，泪水在眼眶打转，努力眨着眼，不想让这个少年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A1000还要继续，我走不开。”这是他的心血，是耗尽了半生才终于诞生的奇迹。

他不想离开这个岗位。

少年却轻轻摇了摇头。

“很抱歉，是我没说明白。基于Arm V8架构研发芯片这个项目，我希望和龙芯合作，由龙芯出人，我出资金，组建新的公司。而A1000芯片，我也肯定是要的，数据中心要在津门和上京同时搭建，您依旧负责您现在的项目。”

“那你为什么要见黄老师？”

对啊，为什么要见？卫辽被问懵了，他本意是想见见这个时代的神灵，以肉身成神，铸就共和国光辉的科技铸石。但这个理由怕是对方会把他当作疯子....

“我需要黄老师能同意这项研究，并为我挑选人才.....

楼上开小会，楼下开大会，杨栗拉着刘达民，刘教授身后跟着四个工程师，他们已经将A1000的峰值数据实测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能用....

“沈律师，您确定卫总真的需要这些垃圾？？”

桌子上放着六台外观不一的电脑，是A1000测试完，不死心的杨栗又让人将其他芯片都拿出来。翻来覆去拉数据，系统都更换了好几个。最终咬着牙无奈的发现，如果仅用于搭建服务器存储，那四颗芯片里，3A1000是可以勉强完成的，只是超低功率的主频，让原本国外一颗就能完成事情，需要5-6颗才可以。

这就意味着不仅采购数量增加，占地面积也会增加，甚至功耗，人员搭建，维护成本，都将是国外芯片的几倍，甚至十几倍。杨栗沉着脸，丝毫不顾对方工程师那绝望的神情，开口向沈嘉杭询问。

“就我个人而言，卫辽还没有和其他芯片厂家接触过。”

沈嘉杭没有明说，毕竟她也不知道。她甚至连芯片是什么，都是看到实物后才明白。而且她也搞不懂，明明市面上已经有很多很优秀的电脑，但刚刚杨栗演示的那些，却如同90年代还是大头机的水平。

能开机，能玩简单的游戏，但也仅此而已....

打开文档要等五六分钟，打开网页同样如此，打字肉眼可见的延迟，搜索不崩都算谢天谢地....

可这话不敢明说，她不过是被临时拉过来的外聘律师，客户去看产品，自己需要做的只有在签合同时，明确内容不会有陷阱，至于客户为什么要选择低端的，几乎一无是处的产品，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刘教授，这A1000您打算怎么卖？”

杨栗认命了，从卫辽如此兴奋，不惜乘坐军用直升机来此，不难看出他对这款芯片，或者说这家公司有着很深的执念。作为已经被收购，成为员工的他，根本没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只能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希望价格还算公道，也不妄自己首次登场。

“咱们目前的话是主板和芯片一起卖，零售价是1200，如果采购在1000枚以上，可以便宜10%。如果是1万颗的话，可以便宜30%。是这样....

“不是，你在逗我？”杨栗顿时急了。

“就这玩意您卖1200？这钱我都能买Amd 3850加主板了，而且对方也是四核，默频2.9，还支持ddR3-1866内存，您这个呢，主频1，最大支持ddR3-800....

他阴沉着脸，在诺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Intel的G530，2.6G赫兹，32纳米工艺的也只要300。这已经是目前市面上最低廉的芯片，只要300块！性能几乎是您这款一倍还多”

刘达民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是事实，A2000也没有开始流片，目前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款产品。

他只能陪着笑脸，面前的男人显然比之前的少年更加专业，而对方也给自己留了面子，幸好他说的是民用，而不是更便宜的服务器....

气氛有些僵持，张浩也是紧抿着唇，表情严肃的死死盯着办公桌上那些主机。他们公司刚刚替换了新款电脑，windows是清一色的I5 6200系列，每台单价都要上万，而个别习惯苹果的同事，更是2万起步的pro顶配。

起初他还拿着低端够用的审批表，以为贸然申请电脑行政会阻拦几次，可真到申请的时候，行政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乡下来的孩子，就连询问的口吻都带着可怜。

“您确定真的够用么...”

“要不您再看看，毕竟这些电脑都是前几年的产品，对于现在却是有些过时了。”

“您真的不要再想想，多考虑考虑？”

.....

最后还是行政给他的朋友打了电话，将审批表重新修改成顶配后，放在张浩面前让其签下名字。

“这些是公司财产，只有到了p5后，电脑才会是私人物品，所以采购的费用和您公司毫不相关，可以不用顾虑。”

行政的话还在张浩耳边回荡，他凝眉，眯成缝的眼睛要在这些垃圾上凝出黑洞。

“难道大数据中心只是为了存储么？”

如果是为了数据储存，这些芯片是可以的，但这就降低了大数据中心的意义，大数据中心是一个数据处理和管理的中心化平台，用于存储、处理、分析和管理大量的数据。不单单只是存储....

就在几人一度没话，不知所措时，卫辽迈着轻松的步伐推开了房门。

看着一方唯唯诺诺，另一方冷眼不语，气氛一度凝滞，有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律，发生了什么？”

“芯片性价比较低。”

“哦”少年脸上笑容依旧不减，无所谓的摆摆手。

“如果建立10亿参数规模，tb的训练数据集，大约需要多少颗龙芯3A？”

这话他没明说是谁，但杨栗还是直接开口。

“我们目前做的1000万数据规模，已经采购大约400颗英伟达A系列芯片，如果您打算建立10亿参数，理论上至少需要1万颗英伟达芯片，如果换算成龙芯，这个数量可能要更多。”

卫辽点头，他明白龙芯的差距，在前世收到A1000芯片时，就上网查询过大量资料，明白这颗芯片只是个样子货，可能实际意义仅仅是国内对于芯片设计领域完成了整合。如今对其更是要求不高。

“那行，这一两天我们先去津门看看公司规模，如果可以的话看能不能买栋楼。”他不求杨栗能立马接受A1000，毕竟这颗芯片实际能力还比不过200上下的国外货。

“到9月份正式搬进园区以前，你要争取做到10亿运算，芯片还是以英特尔为主，但龙芯也要用，我要求必须有1万颗龙芯三号，至于英特尔的芯片，津门数据中心最多只能给5000颗的量。”

这话给了杨栗一丝喘息空间，听后瞬间长舒一口气。

可卫辽没管他，转头看向刘达民教授。

“1万颗芯片半个月内交付有没有问题？”

“没有没有.... ”

“那行，我还需要10万颗龙芯三号，预计明年9月交付，地址是江州省江临市，前中后三批次也可以，一次性搭建也可以。数量已经和黄教授那边约定好了，届时还希望龙芯能派出专业团队用于维护。”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两波人都炸了，杨栗更是震惊的一屁股摔在地上，迅速爬起，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卫辽。

“不是老板，六万颗？你真打算全用龙芯三号？”

刘达民也是瞪大了双眼，但他脸上浮现的却是惊喜。喜从天降的惊喜。

“六万颗？您确定要买这么多？”

六万颗其实还有点少.....卫辽先是瞪了杨栗一眼，吓得对方瞬间缩回脖子，又重新坐在椅子上。这才摸搜这下巴沉思，刚刚杨栗说的是cpU，其实数据运算更多考虑的还有GpU，也就是显卡。而且数据运算，更多考虑的还是显卡。

而龙芯三号因为制程工艺受限，主板较小，原则上是没有pcIE接口，也就是说不能外接显卡。

这就好比一辆自行车不仅前轮很小，就连后轮都没有。如果仅靠六万颗龙芯就像做数据中心，还是弱了点。

“我们在江临的数据中心，初步预计10层，6万平方米，8400个机柜，容纳颗芯片。”这件事由顾慎行亲自拜见华为，经过多番研究之后得出的数据，卫辽对此信以为真。

只是他原以为能看到A2000的，可惜最终还是初代版本。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排除点不亮或者其他损耗5%，6万枚芯片对我来说是最低数量。”

“啊，不不不”刘达民搓手，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要7w颗A1000的话，哪怕我能给您半折优惠，也要4200百万，我有点担心您这个......

“哦”卫辽听明白了，敢情是怕付不起钱啊....

不到1个亿的价格对于卫辽，甚至都可以不用系统界面，光是自己信托资金都足够。他明面上最少1点多的存款，还不算各级公司的月入流水。随即大手一挥，让沈嘉杭现场做合同。

“支付方式就分三笔吧，合同签署之日一周内，我司向龙芯支付五成资金，交付津门所需并确认无误后一周内，支付三成。最后两成在明年9月全部交付后一周内给。”少年嗤笑。

“相信龙芯这么大公司也不会赖账扣我芯片。”

龙芯三号是三号，和黄教授无关，楼上的事情由黄教授在明年三月正式拜访园区后，才会再议，这事可以不着急，卫辽也不会将两件事混为一谈。

走出龙芯园区，少年看着即荒凉又陌生的四周愣愣出神。

在前世，自己甚至没见过这里，也从没听说过上京远郊，会有一大片真正意义上的科技园区。刘达民送几人出来，笑指对面中建正在施工地方。

“正在建的那个是中科会展中心，南边那一片，已经建成的是华为科研中心”

“那边“他大手一挥，从东向西一指。

“由东向西，南边那一片，在建的建好的，都是华为上京中心，估摸着有几十千坪。”

刘达民自豪的笑着，语气更像在介绍自己公司，与有荣焉的感觉。

”再等等，再过几年，您再来我们龙芯，这一片就会彻底大变样了。”

少年也微笑着点头。

一场采购被卫辽直接桥板，甚至不需要沈嘉杭评估风险，在价格上据理力争，她就像卫辽的助理，而真正的助理早被不知去向的秦文瑾带走。坐在去车站的路上，杨栗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张浩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闭上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卫辽坐在中排，7座的小巴车，挂着黄色牌照，四周玻璃全黑，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则看不到里面。他眯着眼，手指有规律的敲在大腿上。

“你无非是在想为什么我们要放弃更好更先进的不用，反而用这种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刚刚有些话不好在刘教授面前说，他想着回程路上，或者去了津门后再找机会。可看着后排一脸不悦的杨栗，最终忍不住现在解释。

“在你们看A1000的时候，我正在楼上和另一位教授聊合作研发芯片的事情。用ARm公版架构搭建我们自己需要的芯片，回头你们也多看看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要不就多帮我挑挑人。”

“这7万颗龙芯就当是我留给你们的考题。如果进度快，赶在国内14纳米工艺试运行，我就拿着你们设计的芯片去当第一个小白鼠，之后我们拿着你们的芯片，和最新的龙芯对比，谁强我们就采购谁的芯片。”

再等等，再过几年，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从设计到生产，都将属于自己，就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张浩的滤波器芯片需要载体，大数据、人工智能、包括无人设备等等，都需要芯片。所以你们务必在选人上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这关乎你们各家自己的切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