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人

而被主仆三人心里默念着的赵九笙，此时正在城外的树桠子上安然入睡，早将他们抛诸脑后了。

一觉醒来，天际已经微微泛白，骑着马寻了条溪流装了水之后，就简单洗了把脸，从包袱里取出馒头充饥，就着溪水充当了一顿饭。

一夜休息，一身疲惫尽消。

风餐露宿赶了两日路，途径淮州之时，恰逢大雨，赵九笙只得暂缓了行程，在淮州寻了家客栈落脚。

雨接连下了两日都没有停，赵九笙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便去药铺里买了些药材回来，准备制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买了药材回客栈时，发现客栈门口倒了个黑衣男人，双眼紧闭不知生死，腿上裤子有破损，混着血倒瞧不出伤的深浅。

这会下雨外面没什么人行走，客栈里的掌柜小二们因着下雨没什么客人，凑着一桌在打马吊，因此还没发现外面倒了个人。

赵九笙蹲下试了男人的鼻息，还有呼吸，便将人背到了客栈里面。

掌柜的打眼一看以为来了客人，赶紧让小二招呼，结果发现男人身上有伤，就赶紧围了过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小二帮着把男人扶到桌边坐下，赵九笙告诉掌柜，是在客栈外发现的，人还有气能治。

掌柜的有点怕惹上麻烦，死不了，但看样子得医治，又是一人独行，说不得是被人抢了钱打伤了，总归要费些银钱医治，还要供人吃喝，他实在不太想管这档子事。

赵九笙给了掌柜一锭碎银，让他准备盆水，还有剪刀，干净的帕子。

掌柜收了钱，连忙让小二立刻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赵九笙在小二准备这些东西时，上楼从包袱里取了她配的药丸下楼，给男人喂了一粒之后，就用小二准备好的剪刀剪开了男人伤处的布料。

赵九笙打湿帕子给他擦了腿上的血，伤口清晰的显现出来，瞧着像是箭伤。

赵九笙一边给他治伤，一边心中在盘算，之后还是等这人清醒之后问一问来历好了。

若不是作恶被人追杀伤到的倒也无碍，若是做了恶事，被人追杀至此，她怕就是救了个恶人。

心中有了打算，赵九笙便毫无心理负担的给他处理着伤。

伤口处理好之后，掌柜的问她，需要帮忙把他扶上楼吗？

赵九笙说了句不急，这人死不了，她已经帮他止血敷上药，这条腿也保住了，在没确定救的人是好是坏之前，她不打算再帮他一把了。

大约过了半炷香时间，男人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一脸防备的打量四周，见是在客栈，面上顿时神情一松，似放下心来。

“你醒了。”

“蔺川。”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因着距离近，赵九笙声音并不大，因此就被楼上那句响亮的蔺川给盖了过去。

男人回头望向喊他蔺川的人，因动作大了些，腿上伤口也牵引着疼了起来。

叫他蔺川的人是一名黑衣打扮的男人，身量很高，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匕首，匕首闪动着寒光，随着他把玩的动作，偶有一抹流光闪过。

此人也是不走寻常路，见着蔺川腿上有伤，朝着后面喊了句，“蔺川受伤了。”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赵九笙是坐在蔺川旁边桌的，蔺川看着自己腿上被包扎好的伤，有些茫然四顾。

他记得同伴们住在这家客栈，事情处理好硬撑着来的，到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那谁给他包扎的？

掌柜本想上前去说，是赵九笙方才救了他，这时楼上几间房门都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人，他顿时止了动作。

正是昨日入住的客人，他们是一起来的，都不大爱说话，但出手阔绰，因此掌柜也不敢轻易搭讪。

这些人着白衣，黑衣，紫衣，布料他瞧着也不是泛泛之物。

着白衣的男子手执长刀，黑衣男子手握长剑，紫衣男子执扇。

掌柜不敢多瞧，他想挣钱，可不想得罪这些人。

最先下来的黑衣男子扶起蔺川准备上楼，蔺川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我力竭倒在客栈门外时，腿上伤口尚未处理，眼下包扎好了，那必然有人救了我。”

男子将他放下，看向掌柜那边，掌柜低着头看着账本，根本不跟他对视，小二们也都开始擦着桌凳忙活起来。

蔺川看向赵九笙，方才他就注意到她在那里，心中猜疑着，莫不是眼前这女子？

赵九笙见他看向自己，也不否认，朝他略略颔首，“方才外出回来，见你倒在客栈门外，便将你带了进来。”

蔺川跟他的同伴，连忙对赵九笙致谢，“多谢姑娘相救。”

下楼来的三人听到赵九笙救了蔺川，都朝她抱拳一礼致谢。

蔺川更是想要站起来言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赵九笙浅淡一笑，“救命之恩谈不上，你的伤虽严重，却也不致命。”

旁边的紫衣男子，听着赵九笙这话，用扇子挡着嘴对他的同伴们说道：“瞧瞧，人家姑娘生的好看，还心善。”

蔺川睨了他一眼，紫衣男子眼神迅速躲开。

扶着蔺川的黑衣男子上下看了看赵九笙，“他方才倒在外面人事不省，姑娘如何带他进来的？”

“他昏迷了，扶着不能走动，我背他进来的。”赵九笙如实回答。

她话音刚落，紫衣男子就笑出了声，白衣男子虽不似他那般，但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蔺川被他这笑恼红了脸，平息了呼吸才让自己脸上温度散了些。

紫衣男子主动解释道：“请姑娘恕我们失礼，方才我们在笑这个家伙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没有半点笑话姑娘的意思。”

蔺川这时也说道：“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名叫蔺川，他们是在下好友。”

蔺川指着身边的黑衣男子，给赵九笙依次介绍，“这位名叫许渡。”

许渡朝赵九笙抱拳一礼，一笑，脸上还有梨涡，笑容坦率，看人眼神专注又认真。

紫衣男子挥了挥扇子打断了蔺川的介绍，他对赵九笙抱拳一礼，“在下楚景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