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见看向顾九州的左边。

姜予夏刚刚正掐着自己儿子的脸，在玩呢。

此时听到虞初见的话。

她放下正在蹂躏的某位公子——顾九州的脸，眼神有些许飘忽。

顾九州：突然觉得左边的空气流畅了不少是怎么回事？

下一瞬间，顾九州突然反应过来。

“祖师奶奶，姜……姜……姜予夏不就是我生母的名字么？你……你刚刚在跟她说话？她她她她……在哪儿？”

顾九州连忙跑到虞初见的身边，想要抱住虞初见的胳膊，却被虞初见躲过了。

“就在你旁边咯……”

虞初见指着顾九州的左边道，“喏，刚刚你跑过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了她……”

“啊……祖师奶奶，不，老妈……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顾九州对着空无一人——实则有两只鬼魂的地方拜了又拜。

“哎……”

虞初见看到顾九州没出息的样子，不由地一叹——当初要不是看上他的气运和自己的牵绊，就这种智商的人，她应该不会多看一眼吧。

但是，他“祖师奶奶”都叫了这么久了，怎么办呢，自己认的后辈，自己哭着也要带下去咯。

虞初见指尖轻点，一道福便贴在了顾九州的身上。

顾九州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两个女子在他的面前，她们的脸都异常的苍白，一个是清朝妇人装扮，一个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欧洲风，更关键的是，她们的脚都不占地，而是虚浮着……

“你……你们……你们是……鬼啊？”

顾九州突然见鬼，又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大叫了起来。

“这真的是我守护了20年的儿子？怎么看上去傻傻的？”

姜予夏率先开口，对着一边的李秀娥道，顺带瞥了一眼顾九州，那眼神里多多少少带了一丝嫌弃。

由于同时在丝云簪里净化，姜予夏倒是与李秀娥熟悉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不同年代、不同经历、不同文化水平的两人，竟然聊得甚欢。

李秀娥看了一眼傻坐在地上的顾九州，又仔细端详了姜予夏的脸。

然后认真地道：“虽然你的年纪看上去不像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你俩五官还是十分像的，不过，如果你死了有二十年，那儿子这么大，也能说的过去。再说，大师都说他是你儿子了，那他就一定是你儿子了。”

自从被虞初见救了之后，李秀娥便十分信赖她。

姜予夏也知道开玩笑，只是觉得别人的儿子看到自己母亲，哪怕是鬼魂，都会哭着上赶着要抱抱，可自家的傻儿子，看到自己，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这让她很没有做母亲的成就感好么？

“我看上去很吓人么？”

姜予夏将脸凑近了顾九州，再次问道。

二十年前，姜予夏生下顾九州之后，又被秦漫云喂下大量安眠药而亡，所以死时的样子并不恐怖，甚至可以说，除了脸色苍白点，要比如今很多流量小花都要好看。

“不不不，不吓人，就是你是飘着的，让我……不太适应！”

在姜予夏的注视下，顾九州这才将刚要出口的“害怕”改为了“不适应”。

就是不知道，如果顾九州知道另外一个鬼魂，就是两次差点害的他命丧黄泉的红衣女鬼时，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在顾九州改口及时，姜予夏这才满意的笑了。

但是，下一瞬，她就笑不出了。

“姜予夏，你想好了么？我时间宝贵，去不去，快点决定。”

虞初见声音轻轻的，但是姜予夏和李秀娥都听出来了威压。

李秀娥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烟雾，向着虞初见的丝云簪里飘了去。

“我先去休息休息，予夏，你自己的事情，你好好做决定。”

一溜烟，就直接跑了。

说到正事，姜予夏刚刚调皮的神色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犹豫和彷徨。

“母……母亲……”

顾九州看了眼前之人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五官，终于开口喊姜予夏。

他想开口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但是姜予夏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那晚……

二十一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

那个她不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他的夜晚。

那晚他属于她，可她也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他冰冷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是无尽的憎恶与嫌弃。

他说：“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说：“就算你以这种方式得到我，也别想进顾家！”

他说：“姜予夏，从此之后，我们不要相见！”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每当想起那晚，他的冷漠，他的厌恶，还是会像一座大山一样，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顾宅。

她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双脚已经传来剧烈的疼痛，原来在无尽地奔跑中，她的鞋子早已经跑掉。

而回到家里，她便不停地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可是，满身青紫却怎么也冲不掉。

那是他与她欢爱的印记，也是她耻辱的痕迹，更是他与她不可逾越的一道烙印。

像是一个伤口，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从此之后，她便不再完整，因为她的心，早已经四分五裂。

“母亲……”

察觉到面前鬼魂的颤抖，顾九州终于抵挡住了内心深处，对鬼魂的恐惧，上前轻轻地安抚着姜予夏。

他的喊声，也让姜予夏从痛苦的回忆里醒了过来。

“我……”

姜予夏看了眼前的儿子，又转头看了看虞初见。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自己先考虑吧，如果想把事情一次性解决，最好是跟我一块过去。”

虞初见说完，也不多劝。

……

听了老板那么大秘密的曾煜明，战战兢兢度过了一晚上之后，终于接到了自家老板的电话。

“昨晚虞小姐说的事，你亲自去办一下。”

顾建林并不是傻子，相反，顾氏集团，能在他的手中从上流一跃成为顶流，正说明他非常聪颖。

只是他一直将重心，都放在事业上，对家庭和子女从来没有多想。

甚至他一直觉得，自己夫妻恩爱，大儿子虽没有他的才能，但是守江山不成问题，而女儿家的，只要他开心就行，唯一的人生败笔，恐怕就是他的二儿子了。

毕竟二儿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年他也懒得管教。

但是虞初见的话，却让他心中一滞。

看来，他是时候也得放些精力在家庭上了。

没想到三个孩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