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到这样东西的形状,只能用手去摸它的形状。
细细长长,像是个哨子。
唐苑把这个东西给她做什么。
她奇怪地将那个东西放到嘴边,试着吹了一下,与她想象的声音不太相同,吹出来的声音并不像哨子一样尖锐,倒像是某种乐器。
她吹了两下,除了能发出声音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到底是唐苑特意塞给她的,也许会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只是她暂时没有发现。
图南将东西重新塞回衣袖之中,决定晚点再研究一下。
她重新低下头,打算闭上眼休息一会,却忽然听到原本安静的环境中响起类似于敲门的“笃笃”声。
声音离她很近,好像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图南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当然看不出什么来,那声音好像只是她的错觉,只想了两声就不见了。
她觉得有点发毛。
人在这种环境中很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禁闭室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冤死在这里。
“是谁?”图南小声问道,“刚才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吗?”
“……原来我没有听错。”一个有点低微的男声传了过来。
图南觉得有点耳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她上次来禁闭室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她顿时有点兴奋起来:“是你啊。”
“你认识我?”男人有点奇怪地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昨天才刚刚见过。”图南小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原来是你啊。”那个男人没有忘记她,“你怎么也进来了?”
“一言难尽。”图南说道,“没想到正好被分到你旁边来了。”
男人低促地笑了一声,“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你刚才在吹什么,我好像听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好像是某种类似口哨一样的乐器。”图南说道,“我随便吹了两下。”
“真好啊……”男人发出一声叹息,“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真好听……”
图南听出他语气中的向往,有些可惜自己并不会吹奏这种乐器。
“我可以随便吹给你听一听。”她说,“但是可能不太好听。”
“谢谢……”男人低声说道,“我很希望能够听到些不同的声音。”
图南将东西又从自己袖子中拿了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她不懂技巧,只能胡乱吹了一通,实在也说不出“好听”两字,但是男人却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
“很好听。”他说,“让我想起从前的事了。”
“从前的事?”图南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你从前也在医院工作吗?”
“算是吧。”男人咳了两声。
“你是得罪了黛西被她关进来的吧。”
在黑暗中有一个人可以和她说说话让图南觉得舒服了很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试图去记忆自己究竟被困在了这里多久,可是你知道,这真的很困难。”男人低沉缓慢地说道,“人在黑暗中的感知会失衡,我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被困了多久了,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或许更久,谁知道呢。”
图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对方也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你呢,”男人问道,“你也得罪你黛西?”
“不是。”图南说道,“我得罪的是护士长。”
另一头诡异地停顿了几秒,而后语调有些古怪地问道:“护士长?你得罪了她?”
“也算不上是得罪。”图南叹了口气,“情况很复杂,原谅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些不能对别人说的故事。”对方表示非常理解,“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因为护士长才进来的。”
图南一下子品出一点不对劲的味道,她反问道:“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了解护士长。”
他笑了一声:“大概吧。在我看来,护士长只会送两种人进禁闭室。”
“哪两种?”图南追问道。
“一种是无可救药的人,还有一种……”他停顿了一下,“是她看不明白的人。”
图南自认自己还不算无可救药。
“看不明白的人。”她低声呢喃着这句话。
难道是因为护士长看不透她究竟是不是黛西身边的人,所以才会把她送进禁闭室吗?
可是这样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她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图南问隔壁的男人。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无可救药的人,”男人慢悠悠地说道,“或许是她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种可能,但是却不能确定吧。”
她听到男人这样说,又想起护士长离开之前对她说的话,隐隐似乎明白过来。
护士长也许是在用这种方式筛选着什么。
可是把人关进禁闭室就能达到她的目的吗?
难道她撑过了二十四小时,就能说明她通过了护士长的考验?这听上去也太不靠谱了。
或许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到她从禁闭室出去之后才能得到解答。
图南与隔壁的男人又闲聊了几句,听出对方的声音逐渐变得勉强起来,想必是在强撑着与她对话。
想起对方的惨状,她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对方和她聊天了。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暂时停了下来。
一旦少了一个人与她对话,时间仿佛又变得停滞起来,她受困于黑暗之中,无法正确感知到外界时间的流逝。
在她看来,她好像已经待了很久很久,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二十四小时究竟过去了多久。
身体也早已变得僵硬,图南趴在膝盖上,大概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她竟然也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是被铁链拖地的声音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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