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城,一座空闲已久的大宅子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新主子的一行人马,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这里。
宅子空闲着,却有专人打理着,此时宅子里的下人们,在宅子门口的那条名为沐阳巷的巷道两侧,顶着秋日的太阳,端正地站立着。
宅子里的丫鬟和侍女像极了河道两岸的柳树,婀娜多姿,颔首低眉,美如画。
巷子巷头,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总管,背着双手,他的背有些佝偻,不知是年轻时累着的,还是习惯养成的。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静静的街道,原本热闹的街道上,此时两旁都站立着腰配侠刀的官兵,清空了街道上行人,就连两旁的商铺都在今日闭起门来不做生意。
不一会儿,一队车马出现在街道的尽头,街道两旁的房屋上,那些被逼无奈营业不了的商户们在他们的小二楼中,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着是谁让他们歇业一天。
“京城里来的哪个大人物啊,能住在云王府旧址?”一座房屋上,有人好奇着,想从今日突然来他店里拜访的故友那打听点消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一定知道点内幕。
“这个真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有人来这里,来目睹一下是哪个大人物。”那人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与他们同样疑惑的还有这一条街的人,他们早上还开门营业来着,还没迎来客人,倒是来了府衙的官兵,直接一纸令下,让他们歇业一天,立马关门。
“嗒嗒嗒”的马蹄声伴随着车轮的“吱呀”声,车队一行人,满是风尘,骑马之人与驭着马车的车夫,脸上满是疲惫,他们看着肃清的街道,有种莫名的不安,好像感觉掉进一个圈套中。
或许下一刻,那些街道两旁的官兵突然调转方向,面向车队,抽出那腰间的侠刀,而后道路两旁的房屋上,贸然跳出一群蒙面黑衣人,跳向车队中央。
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上,侧窗的帷布被掀开一角,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安静的街道。
这时,一骑马走了过来,马上的男子身姿挺拔,小声的叮嘱着:“小云,我们快到了,注意仪态。”
车子里的女子轻轻地“哦”了一声,放下了帷布,随后,骑马男人轻轻蹬了一下马肚子,加快了脚步,来到队伍前头,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旁跟随着。
车队来到沐阳巷巷口,那位恭候多时的老仆向前一步,本就弯下的腰微微一躬。
“恭迎州牧大人。”老仆的声音不大,可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身后整条巷子的下人都异口同声地恭迎着。
马车上,一个中年男人走出车驾,神情不怒自威,看着恭迎的架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就是王爷给本官的见面礼?”州牧大人看着周围的场景,肃清的街道,恭迎的下人,语气有些不喜。
“算不上礼物,只是州牧大人来云霞州上任,没一个住的地方怎行?之前的州牧府被一把大火给烧了,重建需要点时间,王爷为了不耽搁州牧的事情,就把这座宅子送给州牧大人了,州牧大人您吃苦,可别让家中的女眷也跟着吃苦,听说夫人跟随您走过千山万水,也该享一下福,您说是不?”老人躬身说道。
州牧下了马车之后,看着犹如宫廷仪仗的队伍,淡淡地说道:“王爷这是明目张胆地贿赂本官,就不怕....”
州牧的话没说完,老仆就接着州牧的话说道:“这件事王爷已经把奏折送向京城那边可,想必此时那些言官已经看到那份奏折了。”
“王爷这是要干什么,看不得那些言官的清闲?”州牧问道。
“那州牧大人希望言官清闲吗?”老仆反问一句。
“你这老仆倒是凌厉。”州牧冷哼一声。“曾经的王府幕僚,却甘为下人,为的什么?”
“清闲。”老仆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怕不是为了监视本官吧?”州牧斜眼看着老仆。
“大人您多虑了,老奴只是看守无人之家,现在大人您来了,这里便交给您了,除了老奴之外,老奴身后的这些人都交给大人了,当然了,若是不喜欢,老奴也可以把这些人都带走,或者您挑选适合的,剩下的老奴带走。”
“阿令,你选吧,总不能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州牧对着身边的衣着朴素的妇人说道。
“还是让女儿选吧,我无所谓的,带来的贴身仆妇已经足够了。”
州牧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老仆,说道:“既然王爷都送了一个大礼了,那还有没有准备其他的。”
老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您也知道,云霞州可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即使是王爷,也没有太多的产业,所以,州牧带来的友人....宅子很大,还能住好些人。”
“当然了,欢愉城倒是有些人家的房子,州牧大人应该感兴趣。”
“本官都没上任,王爷倒是给本官把火点着了。”州牧笑道。“就怕王爷承受不起本官的这把火,把他家给烧着了。”
“这倒是不牢州牧大人担心,王府的鱼池很大,倒是州牧大人有闲情的时候可以去玩玩,王爷很喜欢钓鱼。”
“巧了,本官也喜欢钓鱼,想必和王爷合得来。”
“那恭候州牧大人做客王府。”
话题聊到此就结束了,州牧一行人穿过那条两旁种着风铃木的沐阳巷,没有带走老仆一行奴仆中的一个,而老仆等人,目送着州牧一行人进入宅子后,便也随着老仆离开了这里,没带走一点东西。
......
云霞州西北。
千风镖队的车马在赤石谷接受镖物之后起程返回,上一次的押镖,把千风镖局从解散边缘拉了回来,又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回程的路上,又遇到了袭击,当然,在云霞州,这样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不管是商队还是镖队,或者是什么,能一路平安那才是奇迹。
千风镖局的三镖头陈齐安,杀了最后一个劫镖之人后,手中的长刀在肘窝处一拉,刀身上的血渍被擦得一干二净。
吐了一口血沫子,陈齐安清点人数,这一次倒是没有损失什么人,不过是伤了一些人。
“陈师兄,没有活口。”一个镖局弟子带着挂彩的身子前来汇报。
“一群不成气候的妖灵众。”陈齐安冷哼一声。“出了一趟云霞州回来,这里的妖灵众猖狂了许多。”
“是的,这镖局的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弟子也对这样的事情慷慨着。“都是那王爷昏庸无能,才让这些妖灵们肆意妄为,仗着是大虞最后一个王爷,就躺在先辈的功劳簿上享乐,对得起他们的先辈吗?”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的先辈拼命,不只是为了那个名头,难道不也是为了后辈享福的?”陈齐安坐在地上,休息着。
“也亏得陛下不像他们,不然整个大虞就像今日的云霞州。”弟子义愤填膺着。“那王爷血脉快点断绝吧,这样就没有人继承那个世袭的王位,最后一个王爷也就没有了,云霞州就能拨开云雾现天明。”
“你还是太天真了。”陈齐安摇了摇头。
“怎么,那一脉单传的世子找到灵丹妙药了?”弟子疑惑着。
陈齐安又摇了摇头。
此时,一个满是血腥的男子走了过来,对陈齐安说道:“三镖头,有几个伤势很重,估计支撑不到我们回到镖局了,我的建议是,给他们点补偿,让他们自生自灭,不然会拖累镖队。”
“放屁,他们都是镖局的一份子,一个都不能落下。”弟子愤怒着,这个随陈齐安回到镖局的人,这位弟子非常看不惯此人的做事态度。“要离开的是....”
“王兄。”陈齐安打断了弟子后面的话,他也不爽这姓王的做事风格,也很想把他踢出镖局,但他不行。
因为这姓王的和他那兄弟,对镖局有大恩,在流泉镇招收他们之后,那一趟镖在回到云霞州边境的时候,还遭受了一次劫镖,幸好他们在,才保住了镖,让镖局起死回生,镖局的一二当家非常赏识他们,甚至让他们兄弟的一人做了大当家的副手。
所以,陈齐安不能,把眼前的这个姓王的赶走,不然就显得他们千风镖局恩将仇报,况且,此人提出的意见,是站在利益的角度,无可厚非。
“受伤的兄弟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若是一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或是镖物没及时送达,我一个人向大当家解释。”
陈齐安说着,就站了起来,他的身材要比那个男子高大强壮很多。
“还有,你现在还是我的手下,就算你那兄弟是大当家的副手,我这三当家的话语权比他大,知道吗?”
“陈镖头,别这么激动。”王姓男子双手虚空推了推,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建议,当然,你是镖队的头,一切决定由你定夺,当然了,一切后果也是你扛。”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继续整顿队伍。
“真气人,当初镖头就不应该招收这样的人进来。”弟子气愤地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当时只有这个决定,才有了现在的千风镖局,不然你我现在估计都在某条小巷子里喝西北风了。”陈齐安无奈地说道。“好了,别在想这个问题了,我们赶紧出发。”
......
另一边,在云霞州边境处的一处地霞美景,一个衣着显贵的公子哥和一个头戴莲花冠的女子寻道人沿着一条巨石石脊行走着。
在他们身后,一头大青牛跟着,在大青牛的背后,是一群衣着便衣的江湖打手。
公子哥拿着一个玉瓶把玩着,听着瓶子里的响动,听出里面只有一颗丹药。
“这玩意儿能救命。”公子哥说道。
“不能。”莲花冠道姑如实回答道。
“你可知,欺骗本公子,那可是要丢了性命的。”公子哥收起瓶子。
“贫道也从没承诺过给世子什么。”道姑淡淡地说道。“是世子非得索要,所以贫道只能将最后一颗丹药送给世子。”
“是吗?”世子无赖起来。
“是的。”道姑立马就接上了。
“真是可惜,若不是在这里等媳妇,本世子一定把小仙子您,给请回家,帮本世子炼制丹药。”
“世子不一定请得动。”
“难不成仙子你还能一人战胜本世子身边的这些江湖高手?”
“不止贫道一人,在那远处,还有贫道一个师弟,他性格偏执,若是某一异性与贫道多说两句,他便会找其说道说道,之前他就见过几个这样的人,最后那些人都死的死,残的残。”
“哦,本世子明白了。”世子恍然大悟然后又拿出之前收好的玉瓶子。“这个价格未免太小了一些。”
女子寻道人闭而不语。
.....
另一边,云霞州边境地界,一个小男孩持刀边走边练武,一个小女孩拉着骡子的缰绳,跟随着小男孩的步子缓慢的走着,在骡子的背上,一个少年躺在骡背上,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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