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开着车，带着我疯狂往海边驶去。

不远处，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前面就是大海。

我正感到惊讶的时候，车窗上的玻璃徐徐落下。

蓉蓉打开了车窗！

接着，我就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我震惊发现车子在半空中冲向了大海……

“蓉蓉！”我刚大喊一声，就感到猛烈地撞击了一下，车子落在海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溅起一大片水花。

“从车窗爬出去！”蓉蓉喊了一声，就顺着刚才打开的车窗钻了出去。

车子在迅速地下沉，我急忙也钻了出去。

我跟着蓉蓉，快速地往海边游去。

山崖下面的海边上，一片乱石遮掩着一艘早就准备好的快艇。

蓉蓉游泳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游到快艇那里，发动了快艇，经过我身边，把我拉了上去。

接着，她驾驶快艇，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极速往大海深处驶去。

耳边又传来子弹声，有人在山崖上对着我们射击。

蓉蓉的身子突然一个趔趄，接着，鲜血从她的背部渗出。

她双手拉着方向，身子却软软地倒下，似乎被方向盘拖着身子往前行一样。

“蓉蓉……！”

我大喊一声，接过方向盘，让蓉蓉回到船身里，我驾驶着快艇往大海深处疾驰而去……

“蓉蓉，你怎么样？”我扭头急切地问道。

“没事！”蓉蓉惨笑了一下，声音很微弱。

“蓉蓉，我们回去吧，去医院，我看你好像挺严重的。”我眼泪快流出来了。

“不要，我不想在监狱里呆一辈子，那样还不如死了，我无牵无挂，葬身大海也是我的心愿。”

“蓉蓉……蓉蓉……我们回去吧，会有办法吧，你还年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眼泪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不，阿哲，听我的话，一直往大海深处开！”

天上的乌云散开，露出惨淡的月色，照在蓉蓉惨白的脸上，船舱里已经一片血红。

我最初认识蓉蓉的时候，都是偶然，后来，她想让我和苏晓雪离开，还派人打了我。

然后就是看中了我手下的弟兄，三番两次地让我加入百花宴。

再后来，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把我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人。

特别是这一次她拼死掩护我。

我对蓉蓉没有一点恨意，只有深深的惋惜和悲痛。

快艇离海岸线很远了，凄凉的月色下，周围全是黛绿色的海水。

“蓉蓉，你怎么样？”我停下快艇，任它在海面上随浪颠簸。

蓉蓉似乎浑身没力气了，看她似乎一动也不想动。

我心里很难受。

凄惨的月色让蓉蓉的脸更苍白了，她的淡蓝色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蓉蓉没动弹，只是不时地哼两声。

我不停地喊着她，蓉蓉也不回答。

我坐着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似乎是在发烧。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蓉蓉的声音很虚弱，微弱得让我必须凑在她脑袋旁才能听见。

“蓉蓉，我们回去吧，活着比什么都好！”我哭泣着说道。

“自由地活着比什么都好，可我不能……你看到天上那朵白云了吗？……它会把我带走，从此以后……我就真的自由了……”蓉蓉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蓉蓉艰难地侧过头来，面对着我！

她的面色很白，肌肤失去了光泽，只有眼神里还有一层光彩，她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问：“阿哲，你是在为我流泪吗？”

“是，蓉蓉，我就想让你好好活着。”

“谢谢你……阿哲！”蓉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蓉蓉现在看上去很憔悴。非常憔悴……肌肤因为血液的流失而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蓉蓉，你……你有什么愿望、心愿、没完成的事？给我说，我一定帮你完成！”我非常不愿意说出这句话，可事到如今，到了说这话对时候。

“有！”蓉蓉微弱的声音发颤地说道，脸上再次艰难地浮出一点点笑意。

“蓉蓉，你说，我一定会帮你完成，不管多困难！”

“我……我希望……你……紧紧地……抱着我，我……有点……害怕！”

我轻轻把蓉蓉抱着怀里，不管她身上的鲜血。

“阿哲，你告诉‘绯影’，三师妹不能再帮她了，我把舒昌睿杀了，可惜没能杀了暗勇，让师姐小心点。”

什么？

蓉蓉就是苏晓雪一直寻找的三师妹。

“蓉蓉，蓉蓉，你坚持下去，你的两个师姐和两个师妹都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吗，罗姿是你大师姐，苏晓雪就是你二师姐，小鹿是你四师妹，还有小五，小五她……也挺好的，她们都好好的，你要坚持下去。”

“谢谢你，阿哲，原来是她们，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只是感觉苏晓雪是绯影，有一次我看到她使用乾坤手，我就很想有机会跟她表明，后来我就很默契地配合她，她应该能感觉出来，否则，也不会用乾坤手来试探我。”

蓉蓉的精神明显好转，可是，没有多大一会儿，精神又萎靡了。

我猛然意识到，刚才可能就是回光返照。

“蓉蓉，蓉蓉，你醒醒！”

“替我……问好！”

说完，蓉蓉就没有了声音，我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晕了过去。我轻轻地抱着她摇晃，像给熟睡的婴儿催眠。

过了一会儿，蓉蓉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眼神里的焦距一点点对准我，轻轻开口道：“我刚才……睡着了，太累了……总想……闭上……眼睛，可我……不敢……”

她用力吸了口气，颤抖的声音飘渺不定：“我知道……只要我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悲痛欲绝，却无力回天。

看来蓉蓉已经快不行了，她失血太多，就算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蓉蓉忽然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对我是一种残忍，她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对我笑，她是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光在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