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命令不了眼前的两个人。

是的，不管是格林德沃还是洛哈特，根本就不听他的。

他也很不爽，但再如何不爽，此刻无疑是极其危急的时刻，他不能允许盖勒特去对洛哈特做出一些什么不知后果的影响，也不能允许洛哈特就这样杀了盖勒特。

他神色变幻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了决断。

只见他猛地挥舞着老魔杖，一道道彩色的流光好似彩虹一般从杖尖喷射而出，彻底将盖勒特包裹束缚起来。

这是阻止他继续施法，也是保护。

而后邓布利多猛地老魔杖一甩，嘭的一道巨响，带着盖勒特一起幻影移形来到纽蒙迦德城堡之外的山谷空地上。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他连忙抬起头张望，发现失去了他对抗力量的巨型狼人好似城堡上方的恐怖阴影一样彻底将眼前城堡碾碎。

碾碎得好像被砸烂的拼装城堡玩具。

“吼~~~”

狼人捣毁了城堡后，舒展着双臂，仰天对着天空愤怒咆哮着，无数道电流疯了似地垂落，击打在狼人的身躯上。

“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吗？”被彩色绷带束缚的格林德沃只能露出一个脑袋，饶有兴趣地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个类似默默然却跟默默然力量性质完全相反的守护神。”

“现在还有一个又跟守护神相反的却非默默然力量的狼人？”

“自我克制，自我平衡，真是有趣的魔法道路啊。”

“噢，我好像看到了黑魔法生物培育方向的思路，对吧，阿不思，你觉得这像不像黑魔法生物的路子，很早以前我们讨论过纯血巫师杂交魔法生物获取血脉的研究……”

盖勒特的话很多，看起来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

他当然可以开心了，关押了他将近五十年的纽蒙迦德塌了，哈哈，塌了，这可真让人心情愉快。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邓布利多有些棘手地看着好似要高耸入云的巨大狼人，愈发的烦躁，冷冷地问道，“我该怎么帮他？”

“帮他什么？”格林德沃笑眯眯地问道。

“你知道的，别跟我含糊！”邓布利多很不爽地说着。

“他在重新自我构建平衡，就这么简单。”

“他自己懂得怎么样去抗衡过胜的正面力量，企图将正面力量也关到笼子里，我在未来已经看到了，没事的。”

格林德沃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邓布利多，“我研究了太久的默默然了，那是一种远比融合了魔法生物血脉更强大的路子——融合魔力血脉！”

“阿不思，我其实找到了治疗默默然的办法了啊，我知道太迟太迟了，但我真的找到了啊。”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让背对他的邓布利多也一眼黯然。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嘶哑，“阿利安娜已经走了快百年了。”

时间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阿利安娜在1899年的某一天死去，到现在1993年，已经过去了94年了。

一百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以至于每一天都是煎熬。一百年的时间又太过短暂，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天。

而最讽刺的是，曾经有一份救赎的机会摆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弟弟阿不福思的儿子克雷斯登同样出现了默默然的情况，来到了他们两人面前，他们本应该有机会去挽回这个错误，却因为又再度陷入了战争之中，再度错失。

而到了现在，默默然几乎已经很少见了，再说什么研究出了治疗办法，又有什么用呢？

“告诉我！”

邓布利多终于回过头来正视着格林德沃，“告诉我，该怎么办帮这个年轻人，你应该懂的，我们不能再去伤害别人，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格林德沃抿了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恢复人形咒，这道魔法可以应对他现在这种情况，当然，也是默默然发作后的暂时解除办法。”

“这道魔法不只是用来变回人形，当一个人保持着正常人类形态完整的时候，自我的意志也会变得完整，足以靠自己的魔力抵抗外在力量的侵蚀。”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才再度举起老魔杖，快速施法着。

“恢复~”

“人形！”

顶尖巫师的魔法力量在顶尖的魔杖加持下，以无可披靡的意志号令一切。

天空中的巨型狼人阴影快速坍塌了下来，化为一道黑烟快速在半空中翻涌游荡着，隐约可以看到内中涌动着银白色的光芒，这二者之间正在快速交融、抗衡、博弈。

嘭！

黑烟砸落在地面，重新变成了洛哈特，一旁的克拉布不知道何时已经晕厥躺倒在地，好几头黑魔法生物的身影快速地没入到洛哈特的宽大巫师袍里。

洛哈特举着手中的魔杖一动不动，天空中的雷霆开始平息，阴郁的天空不时翻涌生出更多的乌云，将整个世界压得晦暗一片，不时又撕裂开来，让金灿灿的阳光洒落。

终于，随着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中的魔杖一抖，一头巨大如火龙的银色飞马从天而降，快速地扑到他身上，炸开片片银光消失不见。

“你感觉怎么样？”格林德沃满是好奇，扭动着被彩色绷带束缚的身体想要靠近，伸着脖子好奇打量着。

洛哈特对着邓布利多露出感激的笑容，又对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我将美好和恶毒都关进了牢笼，但又有些不同了，它们有一部分融入了我的身体，不再听从心灵的使唤，变成了身体本能。”

这是极高的认知层度，清晰知道心灵、思维和身体之间的区别，跟两位魔法大师交流不需要跟教导小巫师那样再去扯一堆基础知识来解释，可以直接无障碍交流。

格林德沃啧了一声，显得很不满意，“所以我忙活了这么多，只是让你变得跟魔法生物那样多了一些魔法抗性？”

“你还说！”邓布利多有些恼怒了，“身体不再听从灵魂意志的指挥，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有更多身体上的本能，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盖勒特，看你干的好事！”

“可这才是人类的常态啊。”格林德沃反驳着，“别总是想着要走上极致，想要踏上魔法大师的道路又让自己保持得像个正常人，那就需要一定的牺牲，否则人最终只会变成野兽，变成一头黑魔法生物，那再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像……

是有那么点道理。

邓布利多冷笑着，“说得那么好听，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不需要这样，你也不需要这样，偏偏吉德罗就需要？”

“能一样吗？”格林德沃叹了口气，“因为我们的心中充满了负重，早已经不需要其他力量拖着我们不去变成非人了。”

人生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关于人的痛苦体悟自然而然地会拉着他们的。

而将守护神力量施展到如此充满灵性的程度，洛哈特显然是不像他们这些被命运作弄的人。

“这么说，你还挺好心的嘛？”邓布利多阴阳着格林德沃。

“当然。”格林德沃笑眯眯地看向洛哈特，“不用感谢我，你帮我毁了囚禁我的该死牢房，咱们两不相欠了。”

提及这个，邓布利多就一阵烦躁。

他搓着手指头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坍塌成一片废墟的纽蒙迦德，这显然不是一道修复咒就可以搞定的，能关押得了格林德沃的是靠着里面复杂的魔法机关，而不是一座城堡。

“我现在该怎么处理你？”邓布利多很不爽地看向老盖，“把你送去阿兹卡班吗？”

“可以啊，我觉得那里不错。”格林德沃笑着说道。

他当然乐意去阿兹卡班了，因为就那个破地方根本困不住他，分分钟越狱给邓布利多看。

甚至……

邓布利多怀疑，真把盖勒特送进阿兹卡班，盖勒特可能根本不会走，而是将那里的囚犯、傲罗、甚至是摄魂怪们全部都说服成自己的信徒。

这不是没可能的，以前盖勒特就干过这样的事情。

烦啊~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洛哈特，有些无奈，“就不应该让你们见面，这是我的错。”

洛哈特耸了耸肩，“还好，有得有失，我这边倒是不介意，毕竟我之前也想要向格林德沃先生请教如何控制默默然的力量。不过关于怎么处理格林德沃先生，我倒是有个建议。”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不清楚洛哈特竟然会有思路。

就连格林德沃都满是好奇地看向洛哈特。

“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我想他应该不会怕汤姆的诅咒。”

“哈~”邓布利多被这个离谱的话气笑了，“他？黑魔法防御？”

洛哈特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