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朝猜叔身后望去。
可那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猜叔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怎么样,我后面……有人吗?”
班查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没……没有。”
曹虎和张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心想完了,小神仙这次怕是要翻车!
听到班查的回答,猜叔猛地站起身,指着许宁宴的鼻子破口大骂。
“许宁宴,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样!你真以为我班猜是吃素的,不知道我说话的分量?”
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已经毫不掩饰。
然而,就在这时——
“啊!!!”
一声尖叫,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刺入所有人耳膜。
一道模糊的白影,骤然出现在班查身后。
紧接着,班查的脖子上,出现了十道青紫色的指痕!
指痕深陷,班猜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紫,眼球暴突,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触碰到那扼住他喉咙的手。
几番徒劳的挣扎之后,班猜双眼翻白,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许宁宴却依旧镇定自若,冷冷地开口道:“我让你们围着蜡烛坐,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想活命的,就特么赶紧给我滚回去坐好!”
此时此刻,他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班猜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硬是挣扎着,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蜡烛旁边,盘腿坐下。
说来也怪,他刚一坐下,脖子上的指痕竟然开始缓缓消退。
班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冷汗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淌,这回,他是彻底对许宁宴心服口服了。
“许……许小兄弟,刚……才是我班猜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
“这……这回小欢现形,我……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您的本事。”
他说话结结巴巴,显然是惊魂未定。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面色如土,噤若寒蝉。
只有许宁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班猜的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浑身血污。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死死地盯着班猜,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许宁宴,似乎是在疑惑,自己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难,许宁宴为什么不让她报仇雪恨。
许宁宴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想起了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内,整日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跟父母撒谎要零花钱,到处惹是生非,却也过得无忧无虑。
可是小欢呢?
她本该像花儿一样绽放的年纪,却被班猜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给彻底毁了,被骗到了这片充斥着罪恶的土地上。
许宁宴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箓,然后,轻轻地塞到了班猜的手中。
“猜叔,这张符,是我亲手为你画的,里面暗藏玄机。”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必须一字不差地照做。”
“但凡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班猜此刻对许宁宴的话已经是深信不疑,连忙将符箓视若珍宝一般,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您放心,许小兄弟,从今往后,这张符我班猜一定二十四小时贴身携带,绝不离身。”
“就算是洗澡,我也要用塑料纸把它仔仔细细地包好,然后挂在脖子上!”
许宁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因为这张符,正是他之前为了给曹虎改命的时候,亲手所画。
符箓上面承载着强行改变命运的因果,当初画这张符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来将这些因果尽数承担!
而现在,这个替罪羊,就是班猜。
想到这里,许宁宴的心情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猜叔,既然你已经相信了我许宁宴的本事,那么,接下来,我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第一件,立刻让你的人,把刚才曹虎下葬的那口棺材,就地给我掩埋了,记住,以后永远都不许动那块地方的土。”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在上面铺上一层地砖,然后再用水泥彻底封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镇压住你身上的业障。”
“第二件,找人把小欢的日记本拿来,另外,再找一个女孩子用的书包,里面放上作业本、练习册、还有课本……”
“记住,要用国内的教材,而且是十四五岁孩子用的那种。”
“一个小时之内,这两件事必须给我办妥,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受到小欢的纠缠!”
猜叔现在对许宁宴可谓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打电话安排人去办。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两个童子军回来了,向他禀报道:“猜叔,土已经填好了,我们正在找人铺地砖。”
“另外,这个书包,还有里面的东西,也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班猜闻言大喜过望,“快,快拿过来,给小神仙!”
童子军将书包放到了许宁宴的面前,然后打开。
里面果然都是许宁宴所要的东西,虽然年级可能稍微有些出入,但也勉强能用。
许宁宴拿起书包,缓缓站起身,然后,将其中一个童子军拉了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他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坐在这里,我不发话,任何人都不许动。”
“还有,我想去哪儿,也不许任何人跟上来。”
说完,许宁宴便独自一人,慢慢地朝着小欢生前所住的房间走去。
那里破败不堪了,窗户残破,椅子散架,但是,那根曾经用来上吊的绳索,却依旧悬挂在那里,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少女的悲惨遭遇。
许宁宴走到窗台前,将书包轻轻地放在了那根绳索的正下方。
“小欢,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并不是那些华丽的衣裳,也不是那些昂贵的首饰,更不是什么奢靡的生活……”
“你想要的,其实,应该是这个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朦胧的白色身影,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她,轻轻地啜泣着,情绪似乎是有些激动,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空洞无神的。
魂魄,本就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只是因为生前的执念太深,才会保留下来一些类似于“编码”一样的特性。
小欢虽然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此刻的魂魄,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欢”。
然而,许宁宴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对于一个普通女孩正常生活的渴望——上学、放学、与家人团聚、和朋友嬉戏……
甚至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你想要的这些,其实很简单,很简单,在国内,每一个普通的孩子都能够轻易地拥有。”
“可是,你所遭受的这一切,却是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小欢,安心地去吧……”
“我许宁宴今天就在这里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缅北的这帮畜生,继续残害像你一样的国内女孩!”
小欢的魂魄,微微一怔,空洞的眼睛,缓缓地望向了许宁宴。
嘴角,竟然艰难地、努力地向上扬起,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
紧接着,她缓缓地、缓缓地,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许宁宴只觉得心头一震:“这……这不可能!魂魄……按理说,应该是不具备多余的意识才对!”
“小欢……你是想让我保证吗?你担心,你担心我会食言,对吗?”
小欢没有回应,依旧是眼神空洞,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宛如一尊透明的雕塑。
“呵……”
许宁宴苦笑,无奈摇头。
“果然,魂魄所具备的意识,仅仅只是生前执念所留下来的固定模式,仅此而已。”
“不过,你放心,我许宁宴,一向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小欢的小拇指。
那一瞬间,许宁宴竟然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触感!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仿佛是刻骨铭心一般,让他难以释怀。
而小欢的身影,则开始化作星星点点,随风飘散……
“诈骗园区、人口贩卖、器官交易、枪支、毒品、网络赌博……”
“这片土地上,早已经是罪恶丛生,罄竹难书。”
“可是,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吗!!!”
突然,一道阴森而又冰冷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伴随着“咔嚓”、“咔嚓”金属义肢敲击地面的声响,一个半张脸都布满了疤痕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此人——
正是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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