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摇了摇头,还是母胎单身狗一只呢,拿纸巾抹了抹泪。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又问:“那咋哭的这么厉害呢?你和家里人都身体好好的?”
李纨点头,家人都挺好的,至于我,我不太清楚。
又抽纸巾擤了擤鼻涕。
司机又看了下,心里稍定,安慰她:
“那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能吃能喝,身体好好的,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钱没有了可以挣,恋爱没有了可以再谈。”
“这些都是小事,我跟你说……”
是啊,只要能吃能喝、身体健康,一切都不是问题,李纨也这么安慰自己。
回到了出租屋后,也许是沉积在心里的问题有了答案,当晚李纨睡得特别香。
主要从小就香。千难万难,不耽误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轻唤小姐。
声音轻柔温婉,像氤氲不息的香气,侵人但不扰人。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的是淡粉色的床帐和古色古香的架子床,心里凉了半截。
完了,给我干古代来了?
好消息:没出国。作为土生土长的兔子,李纨一看床帐就知道,这还是我亲爱的老家,不用学鸟语和外国文化了。
坏消息:封建社会,还是女生。李纨脑子里一出现这两个词儿,就感觉到了隐隐作痛。
“小姐?”一个身着绿色衣裙,青色褙子的丫鬟轻撩起床帐,探身看到李纨睁开眼了。
就凑近轻声问:“小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吗?要去给太太请安吗?”
李纨听完摇了摇头,“我身子还是有些沉,头有些疼,你去替我给太太请安,帮我道一声恼。”
那个丫鬟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那可要回禀太太,再请大夫来瞧瞧?上次开的药只剩最后一副了。”
李纨摇了摇头,“先不用,把这一副喝了看看吧。你交代下去,我晚起一会子,起后再用早膳”。
丫鬟听完后点点头,看李纨合上眼了,就把被子给掖了掖,慢慢放下床帐退了下去。
李纨闭上眼睛后,听着脚步渐渐走远才长出了口气。
心中因为过了一关,松了口气。
脑子慢慢开始探寻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身也叫李纨,今年刚刚15岁,母亡父在,现在继母刘氏手下过活。
婚事已经定下了,男方名叫贾珠,是荣国公府贾代善之孙。
李纨:额,大概,也许,可能是红楼梦?
父亲名叫李守中,职位是国子监祭酒,也是金陵名宦。
这个爹的脾气秉性跟名字一样,不偏不倚,崇尚中庸之道,善于守中。
延伸到朝堂上也一样,不妄动不虚静,走的清流文人路线。
母亲孙氏,出身官宦世家,只生育了李纨一个,已在李纨9岁那年病故。
只给留下一应嫁妆和数个仆从。嫁妆在李纨手里一些,其他的被父亲拿着。
留下的仆从里,在李纨身边的,只有教养嬷嬷两人,分别是赵嬷嬷、钱嬷嬷。
一等丫鬟两人,唤作素竹、碧水,之前唤醒李纨的就是素竹。
二等丫鬟四人,其中较为得用的两个叫素云、碧月。
李纨:死脑子,赶紧记住。
继母刘氏,育有一子一女,待李纨属于不温不火,只有面子情。
她有儿女养在身边,怎么疼爱都不嫌多的,所以,再没有多的半点分给李纨。
作为当家主母,也为了女儿将来的名声着想,她会在管家理账、为人处世、女工针织等方面对李纨进行教导。
但是,日常琐事上,打着培养的名头,基本放手让李纨自己做主,她不插手。
两人相处间,始终有一些距离,双方默认并保持。
嗯,不亲。
整个家里,属李父对她关心、疼爱最多。
李父虽顶着清流文人的名头行走官场,看似中庸迂腐,对内不缺关怀和细心。
每每进内院时,都会询问关心李纨日常生活。
初步断定:爹还可以。
原身之所以离世,还是意外居多。
自定亲后,每次过去请安,继母和妹妹都是冷脸相对,她清楚是自己亲事定得高了,她们心里不舒服。
但看在她们只给冷脸,没有什么动作的份儿上,也不跟她们一般计较。
只是心中却也疑惑,父亲身为清流,为何与勋贵结亲?
荣国公虽已离世,但国公府威势仍存,与王公大臣结亲都不是难事,为何选择自己这个从四品之女?
这门亲事是有何难言之隐?
夜里翻来覆去,实在难以入眠,于是漏夜推窗,边赏月边思量。
结果一时不慎,感冒发烧了几天。
加上忧思过度,饭只吃了几口,抵抗力下降得厉害。
原身就魂魄离体,不知所踪了。
粗粗翻看完原主记忆,马上掏出水和药品,把退烧药、感冒药吃了。
说来奇异,药用了几个小时,身体就轻快了许多。
她也不再耽搁,边翻着身体记忆,照猫画虎地模仿着一举一动,任人服侍着穿衣梳发,洗脸漱口,用完早膳。
或许五脏六腑被安抚,李纨觉得真实感慢慢加深了,不再模糊迷茫。
躺在榻上倚着靠枕,拿着书还没看完一页,素竹就端着碗走了进来。
李纨离着几米远就闻到了药味儿,眉毛不自觉蹙了起来,这药闻着就苦。
素竹也看到了自家主子脸上的反抗和不情愿,顿了一下,继续走的义无反顾。
近至身前柔声哄着:“小姐,这是最后一副了,再喝一次就结束了。”
“到时让大夫再给小姐诊诊脉,痊愈就不用再喝了”。
一口都不想喝,真的。
视若仇敌地将碗接过去,盯着黑药汤看啊看啊,就这么看了良久,迟迟不下嘴。
素竹无奈劝说:“小姐,再看药就凉了!”
凉了也得喝的,长痛不如短痛。
壮士断腕一般,端起碗凑到嘴边,慢慢喝了一口,又酸又苦,药味从鼻腔直顶脑门。
不敢再耽搁,一鼓作气地灌了下去,还没彻底咽完就生理性反呕,眼泪也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素竹早已将痰盂、水杯、蜜饯、手帕都准备好了。
李纨漱了漱口,拿手帕沾沾脸颊,才松了口气躺回靠枕上。
吩咐素竹:“你让厨房做些开胃补元的膳食,我中午用。”
“再去前院看看钱杉明日可有空,我有事过去吩咐他。”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