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京城。
朱允炆的书房。
朱允炆坐在文案内,正在阅读《红楼梦》,黄子澄垂手伺立在一旁。
朱允炆看了一会儿,把书放下了。
他抬眼看向黄子澄,问道:“你说这贾宝玉是不是一个风流人物?”
黄子澄笑道:“贾宝玉身边都是女人,而且,他长得面如冠玉,英俊潇洒。
他想不风流,恐怕也难。”
“那你说说看,贾宝玉第一次,是和谁上了榻的?”
“那便是袭人,那丫头长得也有几分姿色,
贾宝玉的身边一共有十八个丫鬟,
其中,袭人、晴雯、麝月等为大丫头,专门负责贾宝玉的饮食起居,穿衣洗澡之类的事儿。
那时,贾宝玉只有十三岁就是个雏儿,啥也不懂。”
朱允炆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你说袭人不过是一个丫鬟,她如何能和贾宝玉搞到一起去呢?”
黄子澄手捻须髯,笑道:“袭人虽然只是一名丫鬟,但是,她和一般的丫鬟不一样,胆大心细。
她每次给贾宝玉穿衣服,系裤带的时候,
有意无意把她的一双纤纤玉手伸到贾宝玉的大腿处。
袭人的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和暗示。
每次贾宝玉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贾宝玉还对袭人说:好姐姐,千万不要告诉他人。
袭人富有冒险精神,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贾宝玉悬殊太多,
但是,她也忍不住,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有一次,贾宝玉做了春梦。
他在梦中梦见了秦可卿,和人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裤子湿了一片。
贾宝玉也很紧张,声音颤抖,神情闪烁说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袭人用手指着他的裤裆,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难以启齿,不知该怎样回答。
袭人并没有嫌弃他,而是慢慢地开导他。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情不自禁,把衣服脱了,滚到了榻上,初试**。”
朱允炆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如此说来,袭人的胆子够大的,
那么,贾宝玉和袭人之间的感情是爱情吗?”
黄子澄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算不得爱情。
我们得相信贾宝玉和袭人之间是有真实感情的,
但是,并非爱情,他们之间的感情超越了主仆关系。
那时候,贾宝玉十三岁,袭人比他大几岁,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时间长了,耳鬓厮磨,两个人难免会日久生情。
贾宝玉到了发育的年龄,懵懵懂懂,而袭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直陪伴着他,让贾宝玉对她产生了一种依赖。”
朱允炆站起身来,又问:“贾宝玉和别的丫鬟有没有这种关系呢?”
“没有,贾宝玉曾经试探着和晴雯讨论有关方面的话题,但是,晴雯回避了。
晴雯那丫头是很有原则的,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可惜的是,袭人和贾宝玉的身份悬殊太大,他们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因此,也就注定他们俩是不会有结果的。
倘若袭人是一个千金小姐,与贾宝玉他们家门当户对的话,或许能撮合在一起。”
“门当户对是必须的,就拿朕和马氏来说,她若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朕能娶她吗?”
“陛下所言极是。”
想到马氏,朱允炆又皱起了眉头。
他倒背着双手在厅堂里来回走动:“爱卿,上一次,你劝朕立马氏为皇后,立朱文奎为太子,
可是,朕因为这件事去和马氏商量,她却拒绝做皇后,也拒绝文奎做太子,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黄子澄听了之后,感到十分吃惊和不解:“陛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
黄子澄手捻须髯:“如此看来,马氏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啊。
陛下,你还记得吗?
当年,武则天为了坐上皇后的位置,费尽了心机。
她为了能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甚至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嫁祸给王皇后。
最终,她把竞争对手王皇后和萧淑妃全部整死了,
想一想,武则天能够当上皇后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没想到马氏居然不愿意做皇后。”
“是啊,朕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做皇后,
她还说让朕从其他的妃嫔之中选出贤者做皇后。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黄子澄沉思了片刻:“换别人做皇后,肯定是不妥当的,
微臣建议陛下可召马氏的父亲入宫,与他商量这件事,
再由马氏的父亲去做马氏的工作。
可能马氏一时想不通不愿意做皇后,但是,微臣认为他的父亲绝对不会这样想的。”
朱允炆一听,眼前为之一亮:“这倒是个法子。”
“陛下还是宜早立皇后和太子,昭告天下。太子是国之根本呐。”
朱允炆点了点头:“赵思礼在锦衣卫的大牢之中,可有什么怨言?”
“回避下的话,没有。”
“他饮食还正常吗?”
“每顿二斤肉,一壶酒,一碗米饭。”
“那还行。”
黄子澄因为自己的把柄被赵宁儿抓在手上,所以,他也不敢把赵思礼怎么样,他怕赵宁儿把他和小妾荷花在一起同房的事告诉朱允炆,要是那样的话,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侍卫,施礼:“陛下,朱允熥求见。”
“哦,”朱允炆感到很意外,他也没想到朱允熥会回来得这么快,“快叫他进来!”
“诺!”那名侍卫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黄子澄便对朱允炆说:“陛下,你们兄弟先聊,微臣先回避一下。”
朱允炆点头。
黄子澄便躲到了屏风的后面。
朱允熥昂首阔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跪伏于地,口称:“陛下!”
朱允炆赶紧用双手把他搀扶了起来:“允熥啊,你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
“谢陛下!”朱允熥说着便站起身来。
朱允炆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此去荆州,是否已把湘王的剑印给收缴了回来?”
朱允熥一听,心中一凛,随即他的心又恢复了平静:“回陛下的话,没有!”
朱允炆就是一皱眉,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朱允熥便把此次前往荆州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当然,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比如说他巧遇了张三丰,学会了太极八卦拳,这些他只字未提。
朱允炆倒背着双手,低着头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朱柏每天在家中炼丹,不问世事?”
“是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据朕所知,朱柏原本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为何现在变得如此颓废?”
“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道号,叫紫虚子。”
“紫虚子?”
“是的。”
闻言,朱允炆冷笑了一声,难道说:“他是准备要出家当道士吗?”
“听说他亲自前往武当山,拜访张真人,恳请张真人收他为弟子,但是,张真人不收。”
“那么,他把荆州的水师都交给谁去训练了?”
“交给了他的岳父吴祯。”
“哦,吴祯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吴祯训练水师很有一套,排兵布阵,没得话说。”
“你此次前往荆州,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
朱允熥心想如果对朱允炆说,在吴祯的后花园下面有一个地下密室,专门铸造货币和兵器的话,
那么,十二叔是非死不可。
即使朱柏不知情,也逃脱不了干系。
朱允熥想到这里,道:“没有!”
朱允炆手扶着文案看向朱允熥,问道:那么,你觉得湘王的藩是削好呢,还是不削好呢?”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朱云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心想如果自己说要削,将来,如果激起了兵变,荆州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难逃干系;
如果说不削,朱允炆肯定会认为自己和那些藩王是一伙儿的,甚至会怀疑自己和那些藩王联起手来对抗朝廷。
再说了,如果不削藩的话,将来,如果荆州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能承担起责任?
所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无论回答削还是不削,都不行。
“陛下圣明,此事还请陛下自己裁决。”
朱允熥又把球给踢了回去。
“好吧,这件事朕会慎重考虑的。”
“皇兄,请你把赵宁儿的父亲从锦衣卫的大牢里释放出来吧。
他老人家并没有犯什么过错,当初,朱棣来犯,文武百官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怎么能怪他一个人呢?”
对于朱允熥此次前往荆州的表现,朱允炆并不满意。
按照齐泰的说法,希望朱允熥到了荆州,能把湘王的剑、印和兵符收缴回来,把湘王废为庶人。
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说朱允炆也听说湘王现在整日求仙问道,似乎对名利和权力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这些仍然让朱允炆觉得不托底。
朱允炆沉吟了片刻:“你且回到府上去,赵思礼那边,朕会考虑的。”
朱允熥听朱允炆这么一说,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好,既然如此,臣弟告退。”
等到朱允熥走了之后,黄子澄又从屏风的后面转了出来。
“爱卿,对于朱允熥此次前往荆州的表现,你可有什么看法?”
“呃——,”黄子澄因为自己的把柄被赵宁儿抓在手上,所以,他不敢说朱允熥的坏话,“吴王已经被废,他能为陛下前往荆州探听虚实,也算是不错了。
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也实属不易呀。”
朱允炆听黄子晨这么一说,脸色稍缓:“那你说,赵思礼要不要释放出来?”
“陛下,既然朱允通已经回来了,那就把赵思礼放了吧。”
“好吧,这事儿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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