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呆呆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帘子。

里面的那个声音，她是不会认错的。

的确是娴妃姐姐。

她以为自己偷偷服用朱砂的事情，娴妃姐姐并不知情，却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吗？

而且，娴妃姐姐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服用朱砂。

可是娴妃姐姐她......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阿箬附和着如懿，“我早就看出来那个海贵人不中用了，她平日里都不敢正眼看皇上，皇上怎么会喜欢她呢。”

如懿叹息，早知道海兰烂泥扶不上墙，她当初何必费心提携她。

“算了，她虽然不中用，但是对本宫好歹还有几分忠心。”

阿箬不屑：“主儿出身高贵，现在又是妃位，想要提携个人，难道还人不愿意对主子忠心吗，说到底，还是海贵人无用。”

里面的如懿不吭声。

这样冷的冬日，海兰把自己收到的最好的衣裳料子和毛皮都做了衣裳和其他能用得着多的东西给了如懿，自己穿的十分单薄。

从前海兰觉得这冬日熬一熬，也不是过不去的。

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她竟从内至外的，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心中也是冰凉一片。

海兰僵硬的转身，却正好看到了手里捧着一件刚熨好的冬衣的惢心正不知错所的看着她。

看来，里面的谈话，她也听见了。

不过惢心并没有提醒里面的如懿和阿箬，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海兰木着脸，从惢心身旁走过，似乎并不担心惢心进去告发自己。

事实上，惢心的确也没有。

惢心早就发觉了，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十分凉薄之人，对下面的人 ，她不说有丝毫体谅，只能说是冷漠无情。

惢心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主子不仅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退出去，更是会不假辞色的让人加重惩罚她。

今日的事情，不说海兰，就是惢心这样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心寒。

所以，她并不打算告诉如懿她说的话被海兰听见了。

娴妃娘娘不是说一切自有天意吗？

惢心想，这或许就是天意。

毕竟海贵人会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是她安排的。

当慎刑司的精奇嬷嬷来延禧宫问话的时候，叶心是第一个腿软的。

海兰虽然害怕，但好歹还没直接晕倒。

不过叶心是撑不住的，被精奇嬷嬷吓到的她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听到了叶心说朱砂是 她自己服用的，海兰仿佛才如梦初醒一样看向了问话的嬷嬷。

“海贵人，皇上早已经查明了真相，不过为免冤枉了海贵人，我等不得不前来贺海贵人核实此事，不知道方才这个叶心姑娘说的话，是否属实？”

海兰的脸上扬起一抹惨淡的微笑，原来皇上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难怪皇上不愿意来延禧宫。

她自以为是的谋算，什么人都没伤到，只害了自己。

她转身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精奇嬷嬷来的动静，但是自始至终，正殿的门帘都没有动过一下。

海兰终于死心。

被精奇嬷嬷带走。

-

皇后知道延禧宫发生的事情之后，心情十分复杂。

皇上派人查证的速度极快，且这几日宫内并没有其他流言蜚语传出，延禧宫内，海贵人当着精奇嬷嬷的面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

这件事至此，就已经可以结束了。

完全不必如她先前说的大查六宫。

皇后看着敬事房送来的彤史，上面满篇都是贵妃的记录，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倘若海贵人中毒之事牵连的是旁人，皇上还会如此吗？

自始至终，皇上就没有一丝怀疑过贵妃吗？

......

海兰因为这件事被降为了答应，在慎刑司经过一轮审问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了延禧宫。

在早上去长春宫请安的时候，海兰碰到了同样刚出门的如懿。

“请娴妃娘娘安。”海兰到底是中过毒，经过这段日子的折腾，人也瘦了许多，脸上原本的柔美不复，反而多了几分尖刻的影子。

如懿见她如常同自己请安见礼，并未察觉到海兰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故而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如今海兰连贵人都不是了，更不值得她多看一眼了。

海兰如影子一般跟在如懿的身后，身边伺候海兰的已经不是叶心了，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之后，没人知道叶心最后如何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去向。

-

冬去春来，春光正好的时候，高曦月早已经换下夹袄，脱下厚厚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弘历来咸福宫的时候，高曦月正在廊下逗弄鹦鹉。

“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小家伙追着高曦月手里的谷子，吉祥话不要钱似乎的一筐接着一筐。

不过弘历还没来得及笑，便先皱起了眉头。

“春捂秋冻，怎么穿的这般单薄？”

他抓住高曦月的手，一摸，果然有些冷，“去给你们主子把披风拿来。”

星璇立刻转身回屋取披风，这些日子外面的天气好，主子是穿不住这些厚重衣裳的，披风就更不愿意用了，也只有皇上在的时候，主子才会配合一点。

高曦月自觉自己已经是个很惜命的人了，但是比起弘历这个细节怪，绝对是自叹佛如。

不过的确如星璇所预料的，弘历在这里，她还是十分配合的。

“皇上吉祥，皇上吉祥~”在弘历低头给高曦月给系披风的时候，已经饿了超过一分钟的鹦鹉开始不遗余力的讨好眼前的人。

弘历见这只本来堪称灵巧的鹦鹉日渐圆润，颇有些不忍看，这鹦鹉还能飞起来吗？

而高曦月已经在这个时候又给鹦鹉投喂了一粒粮。

换来了彩虹屁鹦鹉的一声声：“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朕记得这只鹦鹉不是会说别的吗？”

弘历旁观了一会儿后忽然道。

高曦月.......嗯，这个要怎么说呢，彩虹屁鹦鹉本来的确是会很多的，但是她喂饭的次数多了，这家伙就学会偷懒了，只说这几个简单的字它一样能混到饭，所以干脆就把那些复杂的都省了。

弘历听完后：......行吧，她愿意就这么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