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汀躺在球形炮塔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观察窗，观察窗的有机玻璃上沾满了粘稠的黑红色液体以星形向四周扩散。半截肠子缠绕着点50枪管，在猛烈的气流下断裂，“啪”被风顶在玻璃上，慢慢向下滑动，暗红血迹充满了k4瞄准镜，强忍着才没在炮塔里吐出来。
“克莱门汀！克莱门汀快回报！”似乎有人在拍球形炮塔的外壁。
“球形炮塔回报，机长，我没事。”
“克莱门汀，你在搞什么鬼，叫你们回报，就要立刻回报！”
“球形炮塔的观察窗上沾满了某人的内脏......”
“通讯员回复机组，克莱文少校让我们跟上350中队。”
“‘阿肯色牛仔’回复，了解。”
“顶部炮手呼叫机组，刚才那么多的敌机好像都飞走了。”
“打了就跑，是不是弹药都打光了。”
“说不定她们已经把我们包围了呢。”
“机尾炮手呼叫，fw190又回来了，5点钟方向，平行！”炮手赶紧扣动扳机，但却没有子弹射出，“天哪，卡壳了！”眼看着190越来越近，但带着厚手套的手根本没办法抠出那枚臭蛋，情急之下，只能脱掉手套忍着低温操作，排除故障，扣动扳机。零下几十度的低温瞬间将手掌冻的开裂。
“啊——，**！5点钟方向脱离，球形炮塔小心！”看着自己已经发紫快没知觉的手，贴着裤缝颤抖着重新戴上手套，
“球形炮塔看住了！”
“我来帮你，机尾炮手。”副机长摘掉氧气面罩，连接移动的氧气瓶。
“叫腹部炮手去吧，玛丽！”
“爱丽丝老大，我们这里全都是飞机！12点钟方向高，一架109朝机舱冲过去了。”
“你这叫我怎么办，吐口水把这些畜生吐下来吗？”
“低头！”机长看准时机握紧方向舵将机头往下压的同时一把按下副机长的脑袋，109的一串点射全部射空，再加上急于躲避，便没有连续射击，顺势贴着b17机顶爬升时被机顶炮手打出黑烟。
“我打下那个纳粹了！”
“机顶炮手回复，那分明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玛丽，你这混蛋别在麦克风里大喊大叫！”
“2点钟方向又来敌机！”
“快射她们！”
“机尾炮手坚持住，我现在就来替换你。”
“让别人去吧。”
“爱丽丝少尉，我现在是唯一一个没什么事情干的人！你难道有幽闭症，怕一个人呆在机舱里吗？”
“好吧，那你动作快！”
“奥利维亚！”副机长托着氧气瓶和弹药箱来到机尾。
“小心长官，我欠你一次，这里好冷啊。”
“你的加热服破了，难怪，先拿条毯子盖着，哦，很好，这里风景还不错。”
“10点钟方向机顶脱离，球形炮塔注意。”
“该死，下次给球形炮塔多装两挺机枪，我长出八只手来操控她们！”虽然血迹遮蔽了一部分的视线，但在风力作用下被很快吹散，“那个德国飞行员还是个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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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一次是真走了！”
“砰！”大片的黑云一瞬间笼罩了整个机群。
“德军的防空炮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烈的炮火，这就是500门防空炮的威力吗？”
“现在我们脚下可是那个小胡子的发家地。”
“我们稍微规避一下吧，爱丽丝。”
“不行，副机长，柯蒂斯.李梅上校明令不允许在寻找标记点时进行规避！”
“啊啊啊！那个混蛋李铁牛！”
“‘阿肯色牛仔’呼叫‘同花顺’，克莱文长官，高射炮比我们想象的厉害，能让我们从上方飞过去吗？”
“‘同花顺’回复，不行，爱丽丝少尉，必须从中间穿过去，不然会丢失目标，我们只有4分钟了。”
“导航员呼叫机组，发现目标物了，我们到达了慕尼黑市中心，航向向西，准确进入投弹航路！”
“很好，导航员，我开启自动驾驶，把操控权交给投弹官！从现在开始到目标上空，‘阿肯色牛仔’就听你的了。”
“明白。”
“砰！”一枚高射炮在机腹右侧爆炸，剧烈的晃动把导航员从座位上晃了下来，当她重新爬起来时，发现自己座位旁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碎片打穿机舱随后又打穿了放地图的桌子，有一半地图都被烧黑了，摸着弹孔，才想到刚才的自己离上帝有多近。
“fack，发生什么了！”
“球形炮塔呼叫机组，右机翼上有一个洞，冒烟了！”
“四号引擎起火了！爱丽丝！我们的燃料在漏！”
“副机长，断油，顺桨，启动灭火器，关闭发动机！我来加大其他发动机的出力，尽量跟上机群，稳住，投弹官！”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但又无奈的行为，在德国领土上空顺桨，简直就像给停尸房写信，让他们给你留下一个柜子——所有的德国战斗机都会知道这是一架残破的目标，只需要凌门一脚。
“不行啊，爱丽丝，右翼的电机被高射炮打坏了，我去手动启动输油泵，把四号引擎的油转移到左翼去。”
“到达目标上空，炸弹舱门打开！投弹官报告机组，目标被遮蔽了，是德军的烟雾弹，完全看不见，要现在投弹吗？”
“看克莱文少校的飞机，要是她们投弹的话我们就跟着投下去。”
“我回来了，燃料转移完毕，抢救了一点点。”
“导航员报告，目标距离计算时间只有30秒了！”
“投弹官，现在目标怎么样了？”
“该死，还是看不清！”
投弹官翻开身侧的红盖子，打开保险，露出里面的投弹按钮。
“导航员呼叫机组，还有5秒！5,4,3,2,1！”
“投弹！投弹啊，琳赛！”导航官叫喊着，但一旁投弹官的手指依旧没有扣下投弹按钮。
“啊，**！我看不见！克莱文少校也没有投弹。”导航官从诺顿投弹器上离开，看着前方的b17，都是开着投弹舱就是不扔炸弹。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扔炸弹！”
“说不定克莱文少校也没有发现目标。”
“通讯员呼叫机组，来自克莱文少校命令，再飞5分钟后重新投弹！”
“法克！”听到命令以后耳麦里全都是叫骂声。克莱门汀将炮口调向前方，自己背部的铝板更厚实一些，能够抵挡高炮破片。她已经认命了，现在能干的就是不停地去摸那十字架。“上帝啊，快点吧！快点结束吧！”
“克莱文那家伙想干什么？把那些玩意扔下去返航不就可以了吗？”
“我们只能炸道尼尔工厂，副机长，服从命令，再飞一圈。”爱丽丝少尉说着便要关闭自动驾驶。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爱丽丝，干脆让那些纳粹在空中把我们都击毁算了，现在那些飞机装满弹药，就等着我们从防空炮里出去！”副机长摘掉面罩扔在仪表盘上，“琳赛，我命令你投弹，炸死下面的那帮纳粹，炸弹保险都打开，这场战争多死几个纳粹平民算什么，我父母全都死了，在珍珠港！”
“不准动，琳赛！副机长，就算现在扔掉炸弹我们又能怎么样，脱离编队去找那些畜生单打独斗吗？你看看周围有哪一架飞机脱离的，你是100大队的导航机飞行员吗？现在不准确炸掉那个该死的什么研究所，我们的后辈就需要来给我们做重复工！我警告你，‘阿肯色牛仔’是我的飞机，在这架飞机上我说了算！关闭自动驾驶，跟随大部队，我们再飞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