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月玖又补充:“只要神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些,便不会被他人轻易察觉的。”
闻言,神王脸色渐沉。
用一种很奇妙的目光扫向月玖,好似在诘问她,我堂堂执掌神界之王,如何能够行的了你言中鬼祟。
片刻后,神王眸光微微一敛。
依旧如方才那般,既不开口回绝,也不直接应声,而是目光注视前方,已经抬脚离开。
月玖轻眨了下眼眸,就见神王脚步掠过她的肩头后停下,二人背驰而立时,神王的嗓音自身后传了过来。
“你可有想过,此事若不能成,你揭露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既做了,便未想过要从这死局中全身而退。”
神王沉默一瞬后道:“你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打算,可有想过玄榕会不会从这死局中全身而出?倘若这场死局变为定局,亦或是迷局,他又该如何立足自处?”
提到玄榕时,月玖怔了一下,随后神情坚定地回道:“我此时还不能够保证什么,但当那日真正来临时,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玄榕周全。”
随着月玖话音落下时,身旁的神王却不见了踪迹。
唯剩下那透过冷雾,带着别有意味的话音:“你做不到,也护不了他,这是你的死局,却也是他的迷局......”
空寂的陡崖因为这方弥留下的尾音而变得微妙......
下了山后,月玖便直奔着木炎的寝殿而去,在崖上耽搁了不少时辰,也不知此时他们二人还在不在。
“月玖!”,这方思绪纷飞了片刻,却骤然听见前方有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月玖抬眸望去,就瞧见离自己几米之遥处,玉华正兴冲地朝着自己挥手,那模样倒是有些自然熟,像极了久违重逢的老友。
而与他并肩同行的还有玉清,二人身后跟着一名端着托盘垂首的婢女。
相比于玉华,玉清的脸色就较为难看了,就听她拧眉朝着身侧剜了一眼:“哥哥为何要同她打招呼,你跟她很熟吗?!”
玉华咕哝回着:“还行。”
还行?
就你那满面春光,老鼠给猫儿刮胡子的样儿,也能叫还行?!
玉清撇嘴敛回目光时,月玖已经走到了他们二人身旁。
“玉华殿下。”,月玖礼貌性的冲玉华招呼了一声,就听玉华不值钱的连“艾艾”了两声。
见月玖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活将自己这个大活人视若无睹,一向心气儿高又受不得冷落的玉清,此时早便在心里存了十二分的火气。
可她又并不能直接说让月玖重视自己,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愚蠢又被动。
她咬着唇,正气恼得紧时,忽而瞥见了月玖身上那件披风。
玉清一眼便识得这是玄榕的狐裘大氅,当年他神格痊愈后不久,偶然围猎了一只千年银狐,当时所有人都艳羡他的机遇,但玄榕却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只银狐放了。
他说,修行不易,银狐千年才得以机缘化形,如今正是修行关键,他不能因一己私欲毁它命途。
千年银狐,本就可遇不可求。
玄榕却轻描淡写的将它放走了,当时玉清记得很清楚,尽管顾忌玄榕的身份,那些人明面上皆是顺承附和,仰赞他心怀仁善。
但背地里却私下议论神族大殿下神格痊愈了,但脑子却依旧不灵光。
然而,就在放走千年银狐的第二日,玄榕营帐前便出现了一张白若皑雪的狐皮,比昨日他放走的那只银狐的毛色还要上乘。
后来,玄榕便将这狐皮做成了大氅,这么些年每到隆冬便会拿出披在身上,从未离身。
虽是从心里并不是非玄榕不可,但瞧见身前这张露着浅淡欢颜的脸,玉清只觉昔年之辱涌上心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
随即瞥了一眼婢女手中的托盘,话有所指的道:“哥哥,你方才不还说这狐、貉毛皮制成的披风很是珍贵,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的吗?”
玉华本还看着月玖傻乐,随着玉清的话音落下,他先是怔了一下,好像没有料到玉清会如此说,缓了一瞬才开口:“是很珍贵,可见木炎世子是用了心的,怎的你突然说,是想好了要给他一个机会?”
玉华顿了一瞬,似是想到什么,再次看向玉清:“方才我一路追着你问,可有想好心中夫婿人选,你还对我爱搭不理。”
说话间,他又挑眉朝着玉清神情凑近了些:“难道你心中夫婿人选,是木炎世子?......”
语罢,就见玉清嫌恶地瞪了玉华一眼,淡漠道:“区区一张皮毛就想娶我,本公主就这般不值钱吗?”
月玖本不想滞留在这听他们兄妹二人“唇枪舌战”,但却因为他们言语中提到了木炎,所以这脚便跟心一样,都未“走”成。
玉华嘿嘿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自然是希望你嫁得一位良婿。所以,你心里到底是如何选的?这离幽吔王寿辰没几日了,父王说你需得在此之前尽快决定。”
“这幽吔拢共就四位世子,一个长的糙,一个年纪比我小,还有一个死了,这唯剩的一个还不得恩宠,你让我如何选?”
玉清幽怨说着,便已将目光落在月玖脸上,嘴角扬着一抹讥讽:“话说这位不得宠的木炎世子,可是与咱们眼前这位关系不清不明,如此杂碎一人,某人不嫌脏,我还嫌呢!”
玉华和月玖皆听出玉清话中所指的某人便是“玄榕”,但那声“杂碎”,还是让月玖冷了眸光。
一旁的月华偷偷扯了扯玉清的衣袖,凑过去压着嗓音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好端端的追溯它干嘛。”
玉清却不以为然的将袖袍一甩,声音随着动作越发的高了些:“怕什么!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咱们,不像某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姿势不要太难看些。”
玉华冷呵道:“别胡闹了!这里是幽吔不是南灵海,父王来前再三交代过让你收敛性子,莫要在任性妄为!”
他说完玉清又看向月玖,神情中带着歉疚:“玉清让我父王母妃平日里娇宠坏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同她计较,我先替她给你赔不是了。”
然,就在玉华作辑直身,觉着自己此番真挚道歉会免了场大是非时,就听一声淡漠冷音落了下来。
“噢?不知玉清公主是说话不过脑子,还是压根儿就没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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