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止是下山的问题,还迈出了南疆地盘。
而历来,南疆人都轻易不出南疆。
沈清棠下意识看向向春雨。
向春雨轻叹:“说来话长。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先让我喝口水。”
沈清棠只得先把人领进厅堂里。
林管家帮着找来茶具给大家倒满茶水。
趁他们喝水时,沈清棠向黄玉一一介绍了季十七他们。
黄玉听见这么多带数字的季姓,下意识往季宴时的方向瞄了眼。
季宴时没搭理众人,只专心看着两个孩子。
果果暂时昏迷不醒。
大概龙凤胎心连心,糖糖也不肯走远,就围着果果咿咿呀呀的。
猜意思应该是喊果果起来跟她玩。
季宴时守在边上,只在糖糖伸手去抠果果眼皮的时候,会伸手拦一下。
黄玉也只是瞄了眼,一句都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沈清棠不说,她便不问。
沈清棠介绍季姓带数字,只一带而过。
介绍向春雨时,多说了两句,甚至黄玉从中还听到了警告的意思。
“玉姐,这位是向春雨,向姐!”
沈清棠在“姐”字上着重咬了咬音。
“咱们向姐永远十八岁,心态比一般人年轻的多!”
黄玉好歹也是名门千金世家贵妇,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提醒都听不懂,跟着沈清棠喊人:“向姐好!”
向春雨见黄玉这么识趣,很高兴。
她一高兴,就开始掏自己的布袋。
沈清棠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
季姓数字几位也不同程度的往后挪。
连李婆婆都借口倒水起身离开。
黄玉茫然的望着众人。
“我看你跟棠丫头一样顺眼。呐!送你样见面礼。”向春雨特别高兴的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罐。
乳白色精致的瓷罐沈清棠很眼熟,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向春雨从孙五爷手里“拿”来的。
向春雨太过热情,黄玉推脱不过,从李婆婆手中接过瓷罐,打开。
“啊!”
黄玉惊声尖叫着后退。
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往后摔下去。
幸好倒水回来的李婆婆伸手扶了黄玉一把。
黄玉的丫环也冲了过来扶住黄玉。
黄玉惨白着脸丢出了瓷罐。
瓷罐里蹦跶出一只色惨斑斓的四不像昆虫,一看就剧毒无比。
向春雨手忙脚乱接住瓷罐,用盖子把要“越狱”而出的四不像封印回罐子里,不开心的咕哝:“又是个不识货的丫头。”
沈清棠无奈摇头。
向春雨的“货”一般人都识不了。
李婆婆训向春雨:“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你觉得正常人谁会把蛊当宝贝?还有!别忘了师门祖训,你若真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别怪我替师父清理门户。”
沈清棠惊讶侧目。
怎么个意思?
李婆婆和向春雨是同门?
向来六亲不认,说话荤素不忌的向春雨老实认错,“知道了。不过,师姐,你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吧?你年轻时都玩过蛊还不许我研究?”
嚯!沈清棠瞪圆了眼。
师姐?!
蛊?
不止沈清棠,厅堂里众人都齐刷刷望向向春雨如获至宝一样捧在手里的白瓷罐,又齐齐后退一步。
若是孙五爷在,大抵又要骂一句:“疯女人!”
“什么是双标?”李婆婆不懂,看见众人的表情,又为向春雨辩解了一句:“放心。她捣鼓的不过是入门级的玩物,伤不了人性命。”
蛊?
入门级的玩物?
伤不了性命?
多么小众的词?!
黄玉本就吓到发白的脸更白了,坐在椅子上,抖成筛糠动都动不了,欲哭无泪的看着沈清棠。
你这都什么朋友啊?
怎么会有人拿蛊当宠物?!
沈清棠则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婆婆。
李婆婆也玩蛊?
或者说也玩过蛊?
那日逼问毛三他们时,毛三说是因为摸了她的门所以才手心发黑像被烧到一样刺痛。
如今想来,应当是同样善毒的李婆婆在她门上做了手脚。
果然,季宴时身边就没有凡夫俗子。
以为只是个普通带孩子不会武的奶娘,也这么厉害!
一直没说话的族老开口嫌弃:“她这算哪门子入门?这样的蛊,在南疆连小孩子都不屑玩!”
李婆婆:“……”
向春雨:“……”
众人:“……”
沈清棠头疼抚额,突然生出不想待客的念头。
向春雨习惯性像反唇相讥,余光瞥见季宴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只轻轻哼了声,以表达不满。
一番闹哄哄之后,黄玉忙不迭迭的以喂奶为借口逃离。
被沈清棠扶出门时,只说了一句:“幸好,我那日打劫的是你!”
若换屋子里这群人,这会儿他们娘四个坟头上都该长草了。
也不知道沈清棠是怎么会跟这么一群古里古怪的人混在一起。
一个英俊、武功帅气却痴傻的“夫君”。
一个一身江湖气的贵公子秦征。
本以为已经够出类拔萃,没想到今日来了一群五花八门的朋友。
会蛊的、善毒的、南疆的、武功高强的。
有像庄稼汉的季十七,有像书生的季九,有像大户人家奶娘实际善毒的李婆婆,还有送人见面礼送蛊的向春雨。
黄玉十分后怕亦万分庆幸。
庆幸,她最终成了沈清棠的朋友。
黄玉又想,自己在别人眼里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溪姐儿,也是人人唾弃的存在。
她们却都能得沈清棠真心相待。
是人是鬼又如何?
想通后,黄玉心中的恐惧消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群人大概才是她未来的朋友。
***
沈清棠送走黄玉,转身把厅堂的门关上,背抵着门板,目光扫过众人:“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九低头拨弄腰间即是装饰又真能用的玉算盘。
季六和季十一往季宴时的方向看了眼,齐齐闭嘴。
季十七朝沈清棠笑的一脸憨厚,像极了隔壁傻小子。
秦征在门外一直就没敢进来。
向春雨突然变成了淑女,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观沈清棠。
族老半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
季宴时专心在照看两个孩子。
至于李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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