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好暖。

跟三叔一个样。

这世上，除了三叔，能纵容她，迁就她，宠溺她的人怕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能再稍稍冷静那么一点点？

只要稍稍收敛一下自己脾气里的冲动跟毛躁，稍稍再冷静一下，可能就不会被沐浅兮牵着鼻子走。

二爷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一直以受委屈自居的白佳，现在愧意涌上心间，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沿着脸颊往下滚。

她以前是一个非常讨厌眼泪的主儿。

看到别的女生哭唧唧，她还会在心里嘀咕一句矫情。

谁成想，最近她在季昱寒面前偏偏变成了矫情的爱哭鬼。

“怎么又哭了？”

季昱寒抬手帮她擦掉了眼角的泪痕：“你都把我‘打’成重整病号了，心里还委屈呢？”

“才不是！”

白佳自顾自的抹眼泪，吸着鼻子。

季昱寒：“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白佳：“秦杜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季昱寒微微蹙眉，嘀咕道：“这个秦杜，多事！”

白佳：“才没有。”

“明明是你什么都瞒着我！”

她不满的撇起了嘴：“跟沐浅兮的事情瞒着我。”

“哈尔的事情也瞒着我。”

“你最近胃病犯了竟然还瞒着我！”

“你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干嘛非要冒雪在楼下等？你是受虐狂吗？”

“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就成了‘害人凶手’了吗？我得呕心死，懊悔死……”

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只觉唇间一凉。

季昱寒伏身过来，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唇上。

因为长时间没能喝水的缘故，他嘴巴有点点微干，呼吸之间似乎染了点滴水味道，带着淡丝丝微不可查的苦。

“现在，还怄心吗？”

蜻蜓点水的一吻，刚刚还喋喋不休懊恼着的白佳，忽然就失声了。

她眼眸凝视着季昱寒，心神被狠狠的晃了一下。

这个男人……还有这个眼神……妖孽起来简直人神共愤。

白佳见季昱寒笑吟吟大有“取笑”她的意思，挑眉正要反击，忽然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脸~”

“好*~”

白佳闻言下意识转身抬头，就迎上一个软萌软萌的小正太。

那是……哈尔？！

小家伙刚刚应该是看到了她们两个大人在亲亲，非常自觉拿白嫩软萌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转身一头扎进了秦杜的怀里。

“阿杜舅舅，他们好*~”

白佳：“……”

秦杜抬手将哈尔拥在了怀里。

迎上眼前两人的目光，无辜耸耸肩。

那意思是，这事儿可不能赖我。

谁知道二爷明明病着呢，还能这么？

如果不是见秦杜紧和玛丽安紧随其后，白佳一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哈尔那个小家伙……不应该是“金屋藏贵子”养在国外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都顾不得尴尬，看看秦杜又看看季昱寒。

什么情况？

季昱寒神色如常，看到哈尔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讶。

这说明，哈尔回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也对，没有他授意，谁敢私自把哈尔接回来？

白佳瞅着他，在等答案。

季昱寒笑而不语。

一旁的秦杜就开了口：“是不是特惊讶？”

白佳心说，这不废话吗？

秦杜摸了摸哈尔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啊，二爷前些天能把哈尔接回来了。为的就是想着跟你摊牌，好打消你的冲天的火气。”

“可谁成想，你性子烈啊！自己伤心伤肺还不算，还直接把二爷整医院来了！啧啧……这叫什么？这叫半路上杀出个杨排风——好厉害的丫头！”

“秦杜舅舅~”

哈尔这小家伙忽然伸手揪了揪秦杜的袖口，眨巴眨巴黑葡萄般水润澄澈的大眼睛，稚气的问：“杨排风是谁啊？”

秦杜摸摸他想小脑袋，倒还真耐着心神解释起来。

他说：“杨排风啊，她……她是天波府里的烧火丫头，杨门女将之一……现在你还不懂，将来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是个辣妹！”

哈尔竟然跟小大人似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辣妹？我喜欢辣妹。”

“那长大了，我能让她做我女朋友吗？”

秦杜：“……”

白佳：“……”

季昱寒：“……”

孩子就不能让秦杜这货带，早晚给带沟里去！

他瞪了秦杜一眼，冲着哈尔招招手：“哈尔，过来。”

小家伙闻言，果真就屁大点屁颠乐不可支的跑了过来。

病床太高，他爬不上去看，转而求助白佳：“漂酿姐姐，你能抱我上去吗？”

白佳被他萌了一脸血，哪里还能说什么，只有乖乖就范的份儿。

抬手扣上小家伙的腋窝将他拖了起来抱在怀中，就跟抱了一软萌的糯米滋似的~

好香啊~

忍不住就像往奶香味的小脸上蹭一蹭，甚至想咬上一口~

“凯撒，我听秦杜舅舅说，你生病了。我心里好难过。”

哈尔声音奶奶的：“我本来想给你做病号餐来着，可玛丽安说我太小还不能进厨房。而且你的胃受伤了，暂时不能吃饭。”

“后来，我就给你做了超人。”

小家伙说着，就把背上的一个绿色小恐龙的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真的是一个用太空泥做的超人玩偶，样子竟然还有几分逼真。

白佳瞧了不由得赞叹，小家伙蛮有艺术细菌的嘛~

“凯撒粑粑，超人会给你传输超级能量，你睡一觉，明天的时候身上的病就全好了~”

“谢谢哈尔~那我今晚就跟你送我的超人一起睡，好不好？”

季昱寒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微黄松软的头发，眉眼里满是温柔。

他扫向哈尔的背包：“你的背包里，好像还有很多东西……”

“这个可不是给你的！”

哈尔一本正经的拒绝了季昱寒，把背包护的死死的。

他昂起小脑袋看向白佳：“这些是我送给漂酿姐姐的见面礼~”

“给我的？”白佳受宠若惊。

小家伙竟然还故作神秘的把包往身后藏了藏：“漂酿姐姐，你猜猜，是什么？”

“嗯……让我猜猜看~”

白佳伏身看向眼前的小家伙：“应该是superwoman？”

“哈哈~”

哈尔却笑哈哈的摇了摇小脑袋：“不对，不是superwoman是一幅画。”

说着，小家伙就把整个儿恐龙小背包送到了白佳面前。

他小声音甜甜的，奶奶的：“你自己看。”

“好啊~”

白佳欣然接受，把可爱的小恐龙背包接到了过来。

打开背包，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小副装裱的好的油彩画。

“哇偶~”

白佳拿出来之后了，不由的惊艳了一下。

那幅画本身并不能说有多惊艳，毕竟一个四五岁的小宝宝怎么也不可能搞出达芬奇那种的画作。

白佳惊艳的是小家伙的用心。

这幅画中画了一个正在梳妆台前化妆的女孩子。虽然人物抽象，色彩大胆鲜亮。

虽然说形不似吧，但神似。

恰到好处的抓到了白佳化妆师喜欢翘腿的小动作。

白佳看到这个小细节，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当时，她跟哈尔接触不过两天。其实那个时候季昱寒是很避讳他们两个有接触的，所以真正在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两人独处的时间更是有且只有那么一次。

可就是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小家伙却观察的那么细致，简直是小神童嘛！

最可爱的是，他竟然细心到在画中的裙摆上细致的点缀了金粉，布灵布灵的，直戳白佳的少女心。

爱了，爱了！

白佳瞬间变成了哈尔的小迷妹，忍不住凑上前去在他的粉粉嫩嫩的小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真是第一次收到小朋友这么用心的礼物。”

白佳“眼泪汪汪”的跟季昱寒解释：“哈尔这小家伙竟然把我那天化妆的样子画下来了。他竟然把每个小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季昱寒弯起唇角，笑而不语。

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眼神里都是宠溺。

秦杜在一旁也着笑了起来：“小叶子，这个小机灵鬼，出生就自带各种逆天神技，以后啊，惊得你目瞪口呆的时候多的是。”

“真的吗？”白佳听了，眼眸雪亮。

“阿杜舅舅……”小家伙却冲着秦杜摇摇头，小大人般一本正经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粑粑说过，做人呢要低调。”

“噗~”

白佳被逗的笑出声来，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了抓他松软柔顺的头发：“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

哈尔冲着白佳飞了个电眼：“大家都这么说呀~”

刚刚还在自诩低调的小东西，转而就“高调”起来了~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

白佳则是捂着自己的心口，还沉浸在刚刚小家伙那个飞来的“电眼”里无法自拔。

这小东西，还不到五岁欸！

就能撩翻老阿姨的心。

这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

这得是多少小姑娘的青春呀~

白佳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眼睛都舍不得眨。

二爷到底从哪里捡来的这么个娃娃，这小鼻子小眼睛小脸蛋，怎么看都好看。

能生出这颜值的娃娃，父母又该是什么逆天的神仙颜值？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感觉哈尔这小家伙的眉眼有些眼熟呢？

好像是她脑海中熟悉的一个人……但似像非像，一时间也想不清楚到底像谁。

一旁的季昱寒见白佳痴痴的盯着白哈尔，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里隐藏极深的担忧。

她……该不会是瞧出了什么端倪吧？

但愿不会！

白佳正走神，哈尔又奶声奶气的说：“漂酿姐姐，里面还有呢东西呢~”

“哦哦~”

白佳缓过神来，眯起眼眸给了他一个甜笑：“这里面的也是给我的？”

哈尔点了点小脑袋：“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

“真的吗?”白佳冲他眨眨眼：“我感觉今日份的幸福已经爆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