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表达诚意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看愿意为你花多少他辛苦赚来的钱，所以……”

“好了好了好了~”白佳不爱听了：“赶紧回吧，别再宣扬你那套价值观了。我心里有数~”

……

其实，后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白佳反复咀嚼着自己老母亲的话，觉得大部分是在理的。

那都是过来人的经验，都是教训总结出来的。

可白佳并不想在自己跟季昱寒之间斗心思，因为她很清楚，论心思她永远及不上季昱寒。

两天的时间里，季昱寒一早一晚都会来电话，白佳接了之后会平淡简单的说两句，然后以忙唯由催促挂断。

她只是想在季昱寒面前明确一种态度，她现在并不开心。

她不开心的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电话问候，她需要他在身边，如果做不到，那就请给她足够的时间自己消化掉情绪。

次日。

医生交代的一系列检查都没有大碍，江奶奶就可以出院了。

白佳一边安抚江奶奶，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院。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上响了起来。

白佳闻声抬头，就迎上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来的是顾倾铎。

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顾倾铎还是老样子，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的目光。

无论是皮相还是个人的气质，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撩动人心。

白佳微微怔了一下：“有事？”

“呃……”顾倾铎再见白佳的时候，比从前局促了很多。

现在的他再也没办法做到从容自若，他看到她的时候心内的波澜就会炸开。可他不敢表现出来。

顾倾铎知道，这些将不再是白佳的动心的理由，反而成了附送于她的折磨。

“外面下雨了，听护士站说江奶奶要出院。刚好我下班，要不要……一起走？”

白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量了顾倾铎良久。

从之前见到这个人时的喜出望外，到后来谈之色变，再到现在的平静自若……不过半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白佳或许怎么都不会相信，曾经与她而言那么刻骨铭心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可有可无。

她迎上顾倾铎小心翼翼的目光，心里被刺了一下。

人前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自己习惯了取悦他，习惯了变着花样的逗他开心。

现在顾倾铎忽然这样放下姿态来到自己的面前，白佳难免唏嘘。

可她现在变得非常理性，哪怕是心里感慨良多，但她始终记得顾倾铎跟沐浅兮的关系。

想到之前沐浅兮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画面，白佳对这两人避之不及。

她打量完了顾倾铎，继续低头整理东西：“我自己有车，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顾倾铎：“今天你的车子限号。”

白佳：“……”

她手上的动作一滞，别说，还真是。

什么时候开始，顾倾铎这么细致入微的关注她了？

“蹭~”

白佳干净利索的拉上了行李包，拍了拍手掌挺直腰杆看向顾倾铎：“我可以打车！”

顾倾铎：“我们之间……非得这样吗？”

白佳弯弯唇角：“我们之间，难道不该这样吗？”

顾倾度敛眸，他来这里的目可不是想着跟白佳争吵，他只盼着能安安静静坐下来，谈谈。

“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看着白佳。

白佳漫不经心的继续收拾着医药柜上的东西：“有话直说吧。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

顾倾铎眼见要吃闭门羹，抿唇道：“沐浅兮去找过你吧？”

白佳看着他，耸耸肩：“怎么了？”

顾倾铎：“如果她有做什么中伤你的事，我替她跟你道歉……”

“她的错，你道歉算怎么回事？”

白佳双手抱臂，非常讨厌顾倾铎的说辞：“是，虽然你们是一家人，这个我知道。但我特不喜欢这一套。”

顾倾铎：“白佳，道歉我是认真的……”

白佳：“我不喜欢，也是认真的！还有，你觉得我会被一个人渣中伤吗？”

“抱歉，那么形容你未婚妻的确不太好。但她在我心里的确很low！拜托你把她看紧一点，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这个人脾气暴，如果改天犯起浑来，伤了她，你可有的心疼了~”

顾倾度：“我今天来是诚心诚意跟你说一声抱歉，你就非要出口伤人吗？”

“你明知道我跟沐浅兮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何必说这样的话故意刺激我？”

“如果说你这么做觉得大快人心的话，那就继续，我没关系！”

白佳：“……”

她不仅是失笑，顾倾铎这是想干什么？跟她一样耍无赖是吗？

“说完了吗？”

白佳吐了口气：“说完，你可以走了！”

顾倾铎：“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真的想顺路送你们回去。外面雨那么大又赶上降温天。你觉得无所谓，可奶奶年纪大，又刚出院，你也不希望她再着凉吧?”

白佳下意识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阴郁的都能渗出墨汁来了，而且雨势也大。

她自己折腾点到没什么，但是真不想让奶娘也跟着淋雨挨冻。

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是蹭顾倾铎一回车怎么了？大不了走的时候给他扔下一张百元大钞当打车费呗！

这么想着，白佳心里也就坦然了：“额……”

“额什么？”

她刚张嘴准备跟顾倾铎说话呢，忽然季昱寒大提琴般低沉灌满磁性的嗓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白佳下意识回头，就见季昱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回来了？

即便是有过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可白佳在迎上季昱寒的刹那，眼里瞬间淬满了惊喜的星芒。

喜欢一个人的神情是没办法遮掩的，白佳勾起的唇角刺的顾倾铎眼眸发酸。

从前的时候，她这样的眼神从来都是留给自己的。可此时此刻，她的目光跨过自己，落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这种感觉太扎心了。

可顾倾铎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什么都做不了。

季昱寒走上前来，非常自然的横亘到了两人中间。

他打量着白佳：“不是说过在来接你的路上了吗？怎么还好麻烦顾医生？”

白佳蹙眉盯着他，什么时候说“来接她”的？

还有，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什么都没干呢，他怎么就一脸的醋意了。

“我不知道季先生回来。”

顾倾铎开了口：“只是我看到天下雨了，又听说江奶奶刚好出院，所以自作主张过来问一下……”

“是吗？”

季昱寒回头迎上顾倾铎：“那还请顾医生以后少做些自作主张的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就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所以把白佳的病情私自泄露给了你的未婚妻。”

“你大概没瞧见你的未婚妻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白佳的病情取笑她的！”

顾倾铎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跟白佳道歉的，现在忽然又被季昱寒提及，脸色变得更的有些难堪。

他解释：“这件事我听说了，无论如何过错在我……”

“你知道自己有错就好。”

季昱寒根本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听顾倾铎解释：“如果想要道歉的话，那就免了！”

“我跟白佳不接受！”

“还有，这是涉及职业道德和制度体系的问题，我有权投诉你，还有你们医院！”

顾倾铎：“……”

季昱寒：“顾医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有的话，请回。我跟我女朋友还有私密话要说，你在这儿，不方便！”

虽然对于季昱寒跟白佳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看当顾倾铎亲耳听到从季昱寒口中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

那感觉好像是成片的堆积起来的积木，有一个点陷落坍塌了，之后一点点以摧枯拉朽的势头，统统溃塌。

顾倾铎先是看看季昱寒，然后扭头看先白佳。

前前后后，他们两人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这样的光景下，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顾倾铎默默的最后看了白佳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你真要投诉他吗？”

顾倾铎离开之后，白佳蹙眉盯着季昱寒。

季昱寒敛眸盯着她，瞳孔里荡着不悦：“你只关心这些，怎么不问问我打飞抵回来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白佳：“我又没求你打飞的过来看我。如果是你心甘情愿回来看我，再苦再累你也得受着。”

她横了季昱寒一样，转过身去继续收拾领碎的小物件。

一边收拾，一边扯扯唇角嘀咕：“还渴不渴，饿不饿？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当三岁小孩子呢？”

季昱寒知道白佳心里有气，也不去跟她计较。

好多天没见到她，想她都来不急，哪里还会跟她置气？

他先是上前跟呆坐在床边盯着窗外的江奶奶打了招呼，然后走到白佳身边帮她整理东西。

季昱寒看着白佳：“还在生我的气？”

白佳挑眉：“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生的哪门子气？”

季昱寒微微弯起唇角，眼前这个小女人又在自己面前把“口是心非”完美的诠释了一遍。

季昱寒：“你不生气就好。但我心里面憋着的这口气怎么办？”

白佳：“……”

她又横了季昱寒一眼，心说，你没搞错吧？

你心里还憋着气儿？你哪里的气儿？你有气跟我有半毛线的关系？

季昱寒故意板着脸色，一本正经道：“两天的时间不见面，就准备上老情人的顺风车？那我再不回来，是不是后院该起火了？”

“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白佳抬手扯了病床上的小行李包就朝季昱寒砸去：“还后院起火……你在乎吗？”

季昱寒也没闪躲，顺势抓住行李包，顺势一带也把白佳拉进了怀里。

他拥着白佳，笑容也变得温柔起来：“不在乎的话，我就不会丢下那边的一切，顶风冒雨也要来看了你。”

季昱寒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真诚。

白佳心底里发酵了积攒发酵了多天的情绪，在迎上季昱寒温柔目光的瞬间，不战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