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梦鱼：“可是……”

白佳又强调了一边：“我可以！”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扶梯，一瘸一拐的下了楼梯，毅然决然的朝着房门走去。

“白佳，你想回去我也不强留你。昱寒……”

佘梦鱼给季昱寒使了个眼色：“赶紧追啊！”

季怀礼呵斥：“我看谁敢！”

“哎呦！”佘梦鱼生气了，“你个糟老头子，吼什么，吓死我了！”

季昱寒没有动，目光落在白佳身上，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你们两个爷俩儿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佘梦鱼见季昱寒毫无反应，也不去追白佳，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出去：“白佳啊，等等我，你这孩子……”

季昱寒眼见佘梦鱼跟白佳两人都出了大厅，抿唇，垂首，身色颓然。

季怀礼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

抬手在搭在季昱寒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抚。

老爷子提不下楼：“人生最难得是抉择。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你得沉住气！来陪我喝一杯。”

……

季昱寒没心情喝酒，这是作陪。

高脚酒杯里的红酒沿着杯体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没能到他的嘴里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佳满眼泪痕的脸。

她脸上的泪水仿佛能无数锐刺，滚进他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说，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五分钟之后，佘梦鱼回来了。

她看着桌前的两个男人火气更大了。

佘梦鱼：“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看佳佳的样子，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这个孩子紧随了她母亲个性子，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本来见她脚上有伤，想送她回去，可她说想一个静静最近打车。哎呀，我这颗心……”

老爷子抿了口红酒：“她想怎样依着她不就行了？你自责个什么劲儿？”

佘梦鱼扭身看向老爷子，不干了：“我能不自责吗？人是我请来回家的，现在被你们气走了，我能安心吗？”

老爷子深悟婚姻之道，不辩解。

只要他说一句，佘梦鱼一准有十句等着，他不想自找难受，只能点头附和。

“又来冷暴力，懒得理你！”

佘梦鱼不想跟老爷子白扯，调转矛头指向季昱寒：“昱寒，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昱寒敛眸，不语。

这可真真是气到佘梦鱼炸毛。

老爷子心疼媳妇，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不过他知道佘梦鱼跟白芳菲交好，自然不能把什么“棋子”不“棋子”的事情坦白，就遮掩了过去，只是说季昱寒本身就对白佳什么感觉。

老爷子最后顺带着作了一总结：“感情的事儿，讲的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没有甜的！所以这是，你也别上赶着当红娘图什么新鲜了。你要是真为了昱寒着想，你就把尊家女儿约出来，让他们见见面……”

“等会！”

佘梦鱼打断了老爷子的话看向季昱寒：“你们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昱寒，你对白佳没感觉？是吗？”

“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感情的事情也没少经历。别的不行，男女之情我一看一个准！”

“你说你不喜欢白佳，你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要给她希望？”

“你不喜欢人家，上一次你还在衣帽间里强吻人家？”

老爷子一听，眼角的余光瞥向季昱寒：“有这事？”

季昱寒：“……”

佘梦鱼负气，双手抱臂：“昱寒，反正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欺负白佳我就是一百个不同意。”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女娃。你对她没感觉可以，你不喜欢他也没问题！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拿着你们男人的心态抱着玩玩态度玩弄她的感情！”

“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有时候把感情看得比命都重！你是个好孩子，如果连你都这样的话，婶婶就对你太失望了！”

“不至于，不至于……”

老爷子伸手拍着佘梦鱼的手背安抚：“消消气，跟自家孩子犯不着。”

佘梦鱼余怒未消了，收回手掌，翻了个白眼。

刚刚她的说的那一些话糙理不糙，字字句句落进季昱寒心里，好像密密麻麻的麦芒戳个不停。

季昱寒：“小婶婶，教训的是，昱寒记住了。”

佘梦鱼挑眉：“记住了？”

季昱寒点头。

佘梦鱼：“好，很好！既然话也挑明了，那我不得不最后提醒你一句，你真对白佳没意思？”

季昱寒：“她是我的员工，助理，仅此而已！”

佘梦鱼扯扯唇角，点头。

男人，一个个还真是薄情寡义的主儿！

可昱寒这臭小子眼里明明有白佳，怎么就抵死不认呢？

好，你不认是不是你？

你不认，我的是招让你认！

到时候，可别怪我曾当小婶婶的不仁义。

佘梦鱼将季昱寒身边那杯一直没碰过红酒夺了过来，一饮而尽。

她瞅着季昱寒：“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明白了。一定是我们白佳对你一厢情愿喽？”

季昱寒：“……”

佘梦鱼：“也难怪，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几个年轻女孩不动心的？不过，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在发生，我得想办法分散一下白佳的注意力才成。”

她盯着季昱寒：“要不，助理的工作就算了吧，把她换掉。”

季昱寒怎么会不知道小婶婶是在试探。

他神色从容：“可以，不过我们都有合约，而且最近公司事情杂，闲言碎语不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等发布不回之后走流程。”

“哦~”佘梦鱼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

哼，臭小子，不想就不想。

还非要硬着头皮在我面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佘梦鱼勾唇：“那这样，为了不让她影响到你的工作，我给他介绍个男朋友，怎样？”

老爷子闻言，乐了，举双手支持：“我看这个主意好。”

季昱寒：“……”

佘梦鱼：“昱寒，你觉得呢？”

季昱寒脸上的从容多出了几分旁人窥不见的裂痕。

他点头：“那小婶婶费心了。”

佘梦鱼：“那好，正好前些日子跟几个太太喝茶的时候聊起他们儿子单身。”

“我看霍家那小子不错，人长得帅气有阳光，跟白佳性子应该合得来。可以试试！”

季昱寒听到佘梦鱼要把白佳安排给自己的好兄弟霍久初，喉咙瞬间一堵。

“昱寒……”

佘梦鱼故意盯着他：“那到时候，你可得多体恤白佳一下，谈恋爱培养感情吗，需要时间的。你可不能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哦~”

季昱寒滚了滚喉咙。

他没接话，看了一眼腕表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得先回去了。”

佘梦鱼：“这么着急吗？晚饭都已经好了，本来是为了招待你跟白佳做的，她走了，你多少吃点。”

季昱寒：“谢谢小婶婶一片心意，不了，改下次吧！”

扣好西装的第一个纽扣，他朝着老爷子跟佘梦鱼欠了欠身，提步离去。

他走后，佘梦鱼挑眉：“臭小子，嘴硬的很呢！一准时听不下去了，坐不住了。”

老爷子在一旁无奈的摇头。

一个是自己的侄子，一个是自己的老婆，这两人执拗起来，都是让人头疼的主儿！

——-

白佳没有打车。

确切的说，这种地方根本也打不到车。

应着夜风，拖着半残的腿，越走越是凄凉，越冷！

季昱寒的话一遍一遍在而变荡来荡去，就跟魔咒一样。

夜风再凉一点也没关系。

多吹吹她这颗进水的脑袋，说不定眼睛会更明朗一些。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半道上遇到了一个举止怪异的暴露狂。

白佳最害怕的不是恶人，而是这种精神存在问题的人。

因为他们不会按常理出牌，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他能做出什么颠覆你三观的事情。

她拖着腿，加快脚步，走了好久才把那个影子甩掉。

到了一处公交车站牌旁，白佳一下子就瘫坐下去，感觉自己的脚废掉了。

疼！

钻心的疼！

白佳抱着自己的脚，疼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佘阿姨的好意？

现在她后悔死了！

人千万不能在生气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那都是不理智的！

现在好了，都不用卖惨就已经惨到家了。

白佳小脸痛到变形，抬头看着公交车站牌信息，只希望天可怜见带自己离开这个破地儿！

要不然一会那个暴露狂追上来的话，就更头疼了！

正想着，不远处，一辆车子缓缓驶来，灯光刺的白佳睁不开眼睛……

白佳下意识遮了遮眼眸，车子去在自己跟前稳稳地挺了下来。

白佳疑惑看了一眼周围，这个地儿比较偏，本来就没什么人。

这会儿就她一个，所以这辆车不可能是因为接别人停下来的。

大晚上的，不得不让人警醒。

虽然心情不好，可保持警惕是本能。

白佳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包包护在身前。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白佳，还真是你？”

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掩不住的是发自心底地的喜悦。

他忙不低打开车门，下了车。

“是你？”

白佳迎上眼前的满脸堆着欣喜的男人，错愕了一下。

肖起尘？！

会不会这么巧？

他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特别舒适。

仿佛能驱散阴霾的暖风。

肖起尘：“是我。意外吗？”

白佳耸肩：“大晚上的，天降美男，你说呢？”

“美男”两个字听的肖起尘乐开了花。

他摸摸鼻尖，竟然腼腆起来：“你夸我？”

白佳笑笑，不语。

她细细打量着肖起尘，他看上去好像瘦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他状态不错，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大病初愈。

白佳：“好久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是啊！”

肖起尘点头，盯着白佳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一闪一闪挥不去的碎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