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要喝,就让我陪你们。”冯珏没好气地道,虽说今晩的戏码是他定的,但他要的是能借此幻起她些许记忆,并不代表他乐见她被灌醉。
“二爷既然要喝就拿整壶来,喂,你去那里再搬……不对不对,那两坛都搬过来。”郝奇酒兴起,忙拉着人吩咐道。
“郝奇你这个酒鬼,两坛你自个儿喝。”
“二爷别这么说,二爷已经多久没踏进丰水庄了,事隔多年再见到你,我当然要瞧瞧你是不是如外头说的酒量一流。”
“你听谁鬼扯。”冯珏笑骂道。
“欸,商场上是这么流传的,二爷与人应酬,大伙儿都醉了,唯你独醒。”郝奇说着,见人已经将酒坛搬来,随即拿着碗舀酒。“二爷,小的不知道多久没瞧见你笑了,就让小的敬你一杯。”
郝奇先干为敬,一群人开始鼓噪着要冯珏拼酒,冯珏搞不懂怎会搞到最后成了他被灌酒,可是今儿个确实让他们辛苦了,陪他们喝一点也不是不行。
冯珏拿起碗,大口呷尽,一群人开始起哄着,原本在前头唱跳的人也跟着围成一团看热闹。
“夫人,小少爷倦了,我想先带他回去歇着。”茱萸抱着满脸睡意的文羿走来,瞧见郝奇和冯珏正在拼酒,那酒是一碗一碗地喝,不免咋舌。
“你先带他回去吧。”
“夫人呢?”茱萸以为她会一道走。
“我一会儿就回去。”方静予看着他俩把酒当茶喝,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茱萸再往那头瞧了眼,摇了摇头便抱着文羿随郝多儿往冯珏的院落而去。
而一伙人还闹着起哄着,眼看一坛已经见底,方静予思索着该不该制止他俩时,突地感觉有股湿意打在脸上,她抬眼望去。“下雨了。”
拼酒正拼得起劲的郝奇也朝天望去。“真是下雨,唉唷,这雨势恐怕不小。”他话一说定,豆大的雨水便快速落下在这寒冬的天候里,说有多冷就有多冷。“快快快,赶紧收拾收拾。”
郝奇一声令下,大伙赶紧动手收拾,方静予本是想帮忙的,不过身旁的冯珏已经拉她起身。
“咱们先走。”
方静予赶忙起身,挣脱他的手,与他保持几步远的距离朝院落而去。
见雨势来得凶猛,冯珏脱去了大氅,往她头上一罩。“失礼了。”
还来不及细想,便被他一把抱起,她吓得手脚并用挣扎着,他突地踉跄了下,然而墨黑的眸却仍直勾勾地瞅着她。
“二爷。”尔刚赶忙来到他的身旁。
冯珏睨了他一眼,他立刻退了几步。
“无意唐突,只是雨势大!”冯珏解释完,加快脚步,最后甚至开始抱着她跑了起来。
方静予子心头一惊,抱他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最终只能攀着他的颈子,而他呼出的酒味带着属于他的男人气息,不断钻进她的鼻中。
她实在不该如此,可偏偏这人恁地强势,她拒绝不了。
进了房,将她放下来,冯珏拉开大氅,确定她没淋到雨,这才安心。
“你……冯二爷还是赶紧回房换衣吧。”他身上湿了大片,就连发丝都淌着水珠。
“像这样和大伙儿同乐,你觉得有趣吗?”他突地问道。
方静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只能照实回道:“有趣啊,很热闹,尤其庄子里的人都很好相处,挺有意思的。”
想起文羿跟着大家一起手舞足蹈,她不由得露出恬笑意。
“太好了。”他跟着扬笑,带着几分醉意,让他俊魅的面容更添几分诱人风情。
至今,他还记得很清楚,来福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氖,她都会跟着手舞足蹈,一回头就朝他笑得羞涩……那景象和眼前的她重叠了,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他。
方静予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道:“冯二爷请自重。”
“自重?”他喃喃自语。
为何来福会对他说这种话?不管他何时出现在她房里,她从未抗议过。
“冯二爷既是外子之友,自然就该知道避嫌,这时分还在我房里实在是于礼不合,还请冯二爷……”
话未尽,已教他封了口,她错愕地瞠圆水眸,想将他推开,岂料他却像是堵墙壁,不管她怎么挣扎,他终不松手,甚至将她抱得更紧,吻得更重,两人气息交缠,教她不知所措。
而下一刻,他已经将她压上了床,放肆地吮吻着,直到他的吻来到她的颈间,大手滑入她的衣衫底下——
“冯二爷是要逼我去死吗?”
淡漠的话语一出,仿佛平地一声雷,教冯珏猛地清醒,抬眼瞪着她,见她眸底满是泪水,他的心狠狠地发疼着。
“也好,外子死的时候,我本该跟着他走的。”
“你胡说什么,咱们王朝不兴殉葬!”他怒声斥道。
她真那么爱着那个人,爱到不管他去到何处,她都想要跟随?!
方静予眨落了泪水,伸手缓缓地解开衣襟,他本是疑惑,却见她的喉头处竟有着一抹刀疤。
“你……”
“不瞒冯二爷,我在及笄那年遭贼人所害,失去了四个多月的记忆,而在那段时间我没了清白……在我与外子成亲后我才发现,虽然外子不在意,但我无法忍受,乘夜想了结自己,要不是外子拿命拦着我,我是决计不愿再活。”
冯珏怔怔地看着她,眸底一片模糊,他随即起身,坐在床畔,单手捂着脸,哑声道:“文大夫人,是我酒后乱性,请原谅我宛如登徒子的行迳,我跟你起誓,往后绝对不会再犯。”
原来,他成了她生命中无法抹灭的污点,甚至逼她不惜拿命相抵……是啊,姑娘家的清白何其珍贵,而她的清白却是在失忆中被毁,寻死似乎成了最后的路,而他从未细想过这一点。
说到底,是他痴心妄想,自以为将她带进庄子可以勾起来福的记忆,甚至还企图将她囚在这里一辈子。
他没有路可以走了,不得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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