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量实在不多,而我也照着四哥的法子栽种了一些所需药材,然而要等到能采收,最快也要秋天,但再经过炮制,送到雎城恐怕也已经入冬了。”她说的全是实话,但拒绝他是因为她压根不想成为代罪羔羊,因为她无法确定他到底会寄什么东西到雎城。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要真是能挤出应急的分量,哪怕只要能凑出二十斤……不,只要十斤就好,要是能凑出十斤的白莨和木鳖仁,届时配合宫中四熟药局里的**、没药、血竭等几种树脂,不知道该有多好。”喏,她给个头了,他有没有想清楚,端看他有没有慧根。
“十斤的白莨和木鳖仁就成了?”
“对,到时候就算不经通政司,只要交给每十日汇报军情的驿兵就成了。”喏,这样是不是更快了些,更少人知情?而且不管他要随便乱寄什么鬼玩意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省得他利用她去牵制华逸。
但是,如果他想藉此抢功劳,眼前是绝佳时机。虽说对付敌人很重要,但适时地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在日后少了敌人时,他才会显得更突出。
她相信他肯定知道民间被抢购的药材到底跑哪去了,而她呢,向来都能将时局看得清楚,唯一可惜的是,她身为姑娘家,受限太多。如果他有意抢功,她不介意献计,只要让华逸在雎城可以无后顾之忧。
“我知道,我常在民间走动,有些小店小铺也许未被收购一空,我去瞧瞧好了,要是能帮上四弟的忙就好。”他面露无懈可击的关怀模样。
华千华回以感激不尽的笑。“有三哥在,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就在她缺人脉时,老天送来一个三皇子,倒也挺好使的,虽说利益不同,但目标一致,这样就好办事。
华透果然没辜负华千华的期待,早早就将第一批药材交给了送军情来的驿兵,还不忘到她跟前邀功,怕是他日她会忘了他曾有这么一番作为。
而华千华只能藉着和华逸的书信往来,确定华透到底寄了什么药材前往雎城,一旦确定华透没多添加任何莫名其妙的药材,她才随手捎上一些东宁园里的药材。
“这也成吗?”华透看着她将研磨成粉的几袋药粉给他,哪怕他不懂药材,也能从气味知晓这是不同的药材。
“三哥不也说了,外头几乎是找不到货源了?穷则变、变则通,咱们虽然凑不齐做成金创药的药材,但也不是非得要金创药才能疗伤,好比这黄芩既能止血又能解毒,又好比牛蒡子能疏散风热,又能解毒消肿,这些都是外伤的特效药,而适巧我手上的木鳖仁已经收成了,过几日晒干了就能开始炮制,待下一回的驿官来时,方巧赶得及送上。”
华透听完,笑得斯文俊雅。“瞧你这说话的模样,怎么觉得像极了四弟?”
“……许是我跟四哥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她努力地挤出笑意回应。她跟华逸像?看来,他的眼睛不好,该找个御医诊脉了。
“不管怎样,有药材总好过没药材。”
“是呀。”
目送华透离去后,华千华噙笑的脸瞬间变得冰冷。要不是迫不得已,她还真不想跟这种货色说话,累死她了。
“瞧公主似乎不怎么待见三皇子,怎么却三天两头就与他碰头一回?”青龄在旁送上热茶边问着。
她呷了口便递还给青龄。“唯有如此才能托他将药材送到雎城。”
“但也不必要见得如此频繁呀。”何苦让自己难受?“况且放任三皇子不经通报,在钟粹宫里来去自如,似有不妥。”
“这样才能确知所有消息。”不管是宫中还是雎城的消息。虽说她每个月都收到华逸的信,但是华逸不会据实告知她雎城的状况的。“青龄,让钟粹宫里的人嘴巴都闭牢点,别跟三皇子攀谈,尤其是别让三皇子得知四皇子在雎城里的状况。”
钟粹宫的宫女们向来是训练有素的,一个个手脚利落,全都是万中选一,可就怕嘴巴不牢靠,怕华逸写给范贵妃的书信内容,会从宫女们的嘴巴流出。
青龄想了下,突道:“原来公主是如此喜欢四皇子呀。”
华千华顿了下,缓缓回头,用一种你脑袋坏了般的眼神看着青龄。
喜欢?别闹了!她不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母妃待她如亲儿,华逸待她如亲妹,她当然得帮衬着,不能让华逸在雎城出了意外,这点待人处世的行规,她还懂得。
“难道公主压根不想四皇子?”青龄像是没察觉她目光里的讪笑,迳自笑吟吟地问着。“有什么好想的?”她没好气地道。
“那就是想啰。”
“……”什么时候开始,青龄也变成了个无法沟通的人了?
无奈叹了口气,她迳自朝东宁园走去,看着满园萧瑟的景象,不知怎地觉得心底涩涩的,像是失去了什么,教她怎么也无法打从内心扬笑。
入冬了,两天前京城下了第一波初雪,她不禁想着雎城呢?那儿更靠近北方,肯定比京城还冷,可是她前几天收到的书信,却未见华逸在信上提起雪景,提的尽是些不着边际的思念和嘱咐,而她敏锐地察觉他的字迹有异,落笔变轻了,字末不再有力,他……受伤了吗?真是教人厌烦的人,离得十万八千里远,怎还是教人这般牵肠挂肚?
他冷吗?穿得暖吗?吃得饱吗?睡得好吗……烦死了,为什么她非得想这些无聊小事折腾自己?
可偏偏她像是控制不了自己,只要是清醒时就净想这些芝麻小事,存心不让自己好过,简直是蠢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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