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颜倾城离开后,黄天茂的妻子楚氏从隔间里走来,低声问:“你真要让那丫头跟那位城东的叶爷离开吗?”
“想得美,我刚到手的福星怎能拱手让人。”
“可是不让她走,城东那位叶爷在京城也是很有势力,要是对付起咱们可怎么好?话再说回来,那个皇商对她的兴趣还比对丽儿多些,不让她走,要是多惹出事端……”
“我跟你说,颜倾城确确实实是个福星,我绝不会拱手让人,大不了先暂时将她藏起,嫁祸给他人就好。”藏她个八天十天的,就不信他们会一直待在平川,待他们离开,他再押着她离开平川,换个地方,另辟战场。
颜倾城背着一只篓子,身手依旧矫健,微拉着长裙,便能在树根、落石间行走自如,且连走了两刻钟压根不见速度减慢。
反观跟在后头的某人就极没用了。
“大哥,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叶珏负手行走,神色自若,连一滴汗都没落下。
叶修冷冷望去。“别,千万别跟我攀亲带故的,咱们不熟。”
“怎会?昨儿个我可是跟黄术士说你是我大哥。”
叶修再走一步,实在是喘得受不了了,干脆停下脚步,打量一身打扮与他九成相似的叶珏,他噙笑讽刺着,“我倒认为你可以跟她说你是城东叶修,他应该也会信。”
一大早碰头时,他身上穿的可不是这一件,等用过午膳,他和颜倾城要出门,他不知道上哪找了套这般相似的衣袍,就连束发丝绦都是同样的……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一会我试试去。”叶珏似笑非笑望着走在前头的颜倾城。
“别忘了喊脚疼,要真诚一点别太假。”他心地真善良,还指点他。
“叶修,我想要的,谁都抢不走。”
“真巧,我也是,只要能抢到手的,我咬死在嘴里也不放。”
两人对视而笑,看似和乐融融,兄友弟恭,然而跟在后头的止戈却是清楚地看见有火花在两人之间爆开。
来人啊,谁来将他俩拉开?
“大哥。”
“欸,在这儿呢,倾城。”那软绵绵的嗓音传来,他也温柔回应,笑眯的魅眸却是直盯着叶珏,像是无声告知:听见人家叫我啥了没?
“如果是我,相公听起来比较顺耳。”叶珏笑邪了眉眼道。
叶修笑脸不变,却恼怒这家伙为什么看得懂他的心思!他两个弟弟都看不懂,为什么他看得懂?看来,回京之后,必须好好教导两个弟弟了。
“大哥,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你脚又疼了?”颜倾城质问,无视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叶修脸上。“就跟你说待在家里就好,何必跟我出门?要是二度受伤怎办?”
“是啊,大哥,都说倾城有我陪就成了。”
叶修还来不及使苦肉计,目光已经含冰瞪去。叶珏这家伙,这句大哥还真是该死的一语双关,不是普通的刺耳。
“现在怎么办,要回去吗?”
叶修瞬间变脸,神色凝重地道:“不成,你不是说要山上看些受伤的小兽,要是不跟着,你要是受伤了,那可怎么好?”虽说他压根不想来,可是为了她也非来不可,总不能让好处都被叶珏端去吧。
“不会,大哥,我都说了,我是来看顾它们的,它们怎会伤我?”其实,她有个从未对人提起的秘密,她希望可以一直藏着,压根不想被发觉,但他们老是这样跟着,难保不会被看出端倪。
“不管怎样,让我跟着吧,别嫌我累赘。”他语气近乎卑微地道。
“胡说什么,什么累赘。”颜倾城软声低斥着。“既然大哥要跟,那就走吧。”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主动地牵着他的手。
叶修僵硬了,下意识要甩开,可一想起亟需得到她的信任,他硬是忍住甩开的冲动,僵硬地任她握着。
他感觉她的手小小软软的,滋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余光瞥见叶珏讪笑的眼神,教他努力地主动地握住她的手,那细嫩的小手,彷佛只要他再多使一分力就会受伤似的。
他整个人都很紧绷,死盯着交握的两只手,直到感觉到强烈的目光,他才抬眼望去,岂料对上的是颜倾城疑惑的神情。
这又怎么了?是她主动,他不过是配合罢了。
“走了。”她垂着脸淡淡地道。
叶修被她牵着走,想看她的脸,她却始终低着脸,教他读不出思绪。
这是怎样?她不喜欢吗?难道要他放手?
不……除非她主动甩开,否则他不放手,至少要作足戏给那家伙难看。
一行四人走过了一大段的崎岖山路,转过了山坳处,在一大片半人高的树丛后头,叶修看见了——
“哇!”后头的止戈忍不住大喊出声,就连叶珏都错愕地退上一步。
“阿虎,今天好点了没?”她想要向前,却发现走不动,一回头才发现叶修钉在原地,自己还牵着他的手,然她手一放,他却没放手,依旧握得死紧。
“大哥?”
叶修双眼死死地瞪着那只比她还庞大的老虎,瞧那老虎只是懒懒地躺在地上,他才勉强自己开了口。
“告诉我,你不是来看它的。”那绝对不是小兽!
“我就是来看它的,这还是我头一次可以近距离地靠近老虎呢。”她说着,开始扯着他的手。“大哥,放开我,我是来看它的伤势的,昨天我帮它换了药,我必须看看这药到底适不适用。”
“药……”他喃喃说着,果真瞧见老虎后腿上扎着布巾。
天啊……这个小姑娘是哪里不对劲,她竟然在医治一只老虎!
她到底知不知道老虎是会吃人的!把它的伤养好,顺便供它一顿饱吗!
“放心,阿虎很温驯的。”颜倾城没好气地道,见他还是不放手,于是喊着,“小吉!”
一听她又唤着古怪的名,叶修立刻戒备,怀疑一会又会有什么猛兽出现,然,几乎是同时,他瞧见一抹红从矮丛里窜出,一下跃进她的怀里,毛茸茸的触感滑过他的手背,然后他看见——
止戈立刻上前托住他的背,道:“爷,脚又疼了吗?过来这边歇会吧。”他知道,主子已经是惊吓到连声音都叫不出了,为免让他丢了面子里子,这会就交给他处理吧。
没有办法,主子怕毛,喔不,主子怕有毛的畜牲。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