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拓低笑着握住她的手来到库房前,守在附近的守卫全聚集了过来。他也不以为意,状似盯着库房,却用余光偷顾着隔壁那房舍。根据迎春的说法,飞蚁出现在这附近,也就是说从这里到湖泊那头都有可能,但其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一幢了。
“大人,朝东那面墙有窗子。”迎春低声说着。
慕容拓微颔首,听见有人喊着大人,他回头望去,就见慕容散大步流星走来,神色不至于到气急败坏的地步,但看得出他极端不快。
“慕容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慕容散不快地问。
“七叔,户部主事在常盈仓内查出账册有异,仔细查对之后,赫然发现其中一本账册上头竟记载着七叔贪墨的日期、地点和款项,其金额令人瞠目结舌,为此,我不得不走这一趟,还请七叔开库房让我过目。”慕容拓有些遗憾地说着,大手握着迎春,不让她有机会冲动行事。
“你就因为一本莫名其妙出现的账册就来查我的库房?”慕容散神色凌厉了起来,像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怎么盛容那浑蛋栽赃我,你不回京查清那事,反倒是查到我头上来了?”
“七叔,这是两码子事,盛容的事自有刑部提审,七叔只要让我瞧瞧库房就能证明己身清白,何乐而不为。”
“好,假设库房里没有你要查的那笔款项,又该当如何?”
“侄儿必定严惩户部主事,再告到皇上面,直指户部主事栽赃朝廷命官,将户部主事革职查办。”
“好!”
慕容散掏出钥匙丢给管事,管事才赶紧开了库房。
“仔细瞧个清楚,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办那几个户部主事。”
慕容拓噙笑没应声,带着迎春踏进库房,只见搁在一楼的皆是名贵的瓷器和大型家具,价值不菲,而二三楼架上摆放的全都是一些较为精巧的摆饰和玉饰,虽说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难估,但全部拢在一块,也不值账面上的百分之一。
对于架上的物品,慕容拓只是掠过,目光落在能瞧见隔壁房舍的窗,思索着一会该要如何进行卓韵雅提议的法子。
“如何?”慕容散在底下问着。
“七叔,这是祖父给你的,对不?”慕容拓从架上取出一只玉佩。
慕容散看了下,“你这小子眼可真尖,那块玉佩正是你祖父给我的,这库房里的大半都是你祖父跟祖母给的,你可别拿这些东两当做我贪墨的证据。”
“从小,什么好的,祖父通常是拿给七叔的。”当然,他也有一份,毕竟他是长孙,但却远不及祖父对七叔的宠爱。
“怎么,吃味了?”慕容散哼了声。
“说哪去了,就是瞧见旧物想起往事罢了。”慕容拓紧握着迎香的手,不住地安抚着她,“咱们慕容家是簪缨世族,大半族人在朝为官,谨遵守老祖宗遗训,清廉公正……七叔,下一句是什么?”
慕容散眯起黑眸,瞅着他一步步下楼。
“不会忘了吧,三月祭祖时才说过的,每年总是要念上一遍,没道理会忘,是不?”慕容拓徐步来到他面前,与他平视着,“七叔……问心无愧,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不如辞官。”
“你现在在教训我?”
“不敢。”慕容拓踏出库房,状似漫不经心地指着隔壁的房舍道:“七叔,那幢房舍里搁的是什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库房都让你看过了,还想做什么?”
“七叔何必这般防备,我只是瞧见那幢房舍好像有飞蚁,才想告诉七叔一声,要知道飞蚁极其可怕,就连堤都能毁坏,眼前正值雨季,也是飞蚁繁衍时期,府上要是有飞蚁不能不小心,得彻底除去才成。”
“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要是无事,你可以回去想想要如何严惩那几个户部主事了。”慕容散摆着手,几乎是下逐客了。
“七叔说的是,但我还是想瞧瞧隔壁房舍,能不能请七叔打开?”
慕容散神色冷厉了起来,“那幢房舍是你七婶的库房,里头摆的都是她的东西,得要有她的钥匙才开,可惜她回娘家去了,过几日才会回来,你要有兴趣查看,不如过几天再走一趟。”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撬开不就好了?”他状似要去扯门锁。
“你别胡来,届时你七婶要是来烦我,我就唯你是问。”慕容散急忙阻止他。
“何时七叔开始惧内了?”
“是尊重。”
慕容拓认为这话有理,松了手不打算撬锁,而是沿墙身绕走,突地感觉手被狠狠反握下,他瞅了迎春一眼,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真在墙边角落里瞧见虫子,仔细一瞧,正如卓韵雅所言,飞蚁尚未长翅之前,身白近透明,一群窝在一块。
看来……这儿的机率确相当高。
“七叔,这儿有飞蚁。”
慕容拓指着墙角,再抬眼望去,瞅着旁边的树,计划已成形,就在慕容散走来之际,他一个眼神要衙役打开灯油瓮,将棉布条塞入瓮口充当烛芯,火一点,他便立刻接过手。
火光突现,慕容散猛地抬眼望去,还未看清,慕容拓已身手极快地跃上树,借力踩上窗台,拳头在窗上砸出个洞,二话不说地将灯油瓮砸了进去,落地瞬间轰的一声,灯油盒迸裂,灯油四溅,火花跟着四射。
“慕容拓!”慕容散怒吼了声。
慕容拓敏捷跃下,嬉皮笑脸地道:“七叔,里头飞蚁满天,我替你处理了,七婶要是知道了肯定开心。”
慕容散瞪着他,再看看房舍,火势已经往上窜,他是救火不是,不救火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房舍逐渐被火焰吞噬。
而后,他缓缓伸出手,迎春见述,随即朝附近楼台望去。
“有埋伏!”她喊道,同时朝慕容拓扑去。
慕容拓将她搂进怀里,一个反身避开疾飞而来的箭矢,岂料前方亦有埋伏,要闪避已不及,只能将怀里的她推开,任由箭矢直朝他的锁骨射入,教他哼了声单膝跪下。
迎春回头一看,杏眼圆睁,一个箭步回到他的身边戒备着,“没事吧?”
“……没事。”慕容拓吸了口气,抬眼问:“七叔,你这是谋杀朝廷命官。”
慕容散眸色冷漠地看着他,“是你逼我的,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逼你?”慕容拓不禁失笑。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只要你不逾矩,我就不动你,然而你却是赶尽杀绝的要置我于死地,还要我不挣扎?”
他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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