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娶倾城为妻,李少渊甚是欢喜,尽管他没有彰显在外。
他不知道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但他想像爹娘那般便是,彼此相敬如宾,这样过一辈子,他觉得甚好。
然而当他瞧见她对着他以外的男人笑得那般灿烂,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扎着。那个男人是公孙恒,是她的表哥。
公孙恒太不懂遮掩,任谁看都看得出他对他妻子的心思。
这一点让他很不愉快,没有一个男人能容许另一个男人亲近自己的女人。
更恼人的是,她竟不知道要避嫌,哪怕有她表姐在场,她也不该与他私下见面,而且她笑眯了眼是那般明媚动人,那是在他面前不曾有过的娇媚。
于是,他的心里被埋下了名为嫉妒的刺。
他总站在一隅偷觑着他们,有时走得近些,会听见她的表姐说——
“瞧,都跟你说了,你当初就嫁给我大哥不就好了?我大哥是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宠,而李少渊哪里懂得疼人了?他就是块焙不热的顽石。”
他并不在乎公孙怡如何评论他,他在乎的是——
“表哥确实很好。”说时,她叹了口气,无限惆怅。他微眯起眼,彷佛在她脸上看见了后悔。
后悔?当初怀着心思接近他的人明明是她,她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该冷静,可他却冷静不了,他甚至不想接近她看见她,他埋首于工作中,甚至直接宿在衙门,来个眼不见为净,直到一日母亲差人将他唤回。
“这是倾城替你作的主,纳妾的大小事都是她操办的,就等着你回来。”
当母亲这么对他说时,他觉得心像是被人剖成两半。
她这是……不愿让他碰她?她是打算为那个男人守身了?多可笑,她早已经是他的人了!可她竟然主动为他纳妾,就这般不想见他?
他瞪着她脸上小心翼翼的笑容,那般勉强和压抑,像朵快要焉了的花儿……罢了!他又何必呢?既然她不想替他怀上子嗣,他也不再抱持希望,但是他不会和离的,绝不!
那晚,他纳了妾,不再想她。
他不再让自己念着她,就将她拘在后院里,直到她病了。
“这是什么东西?”通往正院的路上,他瞧见了他妻子的丫鬟正捧着一盅汤药回正院,不由脱口问了。
“大人,夫人病了一段时日,吃药都不见其效,您……要不要去看看她?”那丫鬟鼓起勇气说着。
“我不是大夫,再找其他大夫。”话落,他拂袖离去。
待丫鬟走远他才迂回,绕到屋后从一方窗子偷觑着屋内,就见她脸色惨白,脸颊都凹下了,哪里还有当年那个娇俏如花的绝色风姿。
怎会病得如此严重?
年底的团圆夜,她还不至于如此,还是他根本没正视过她?
心,隐隐痛着。
翌日,他让褚大夫进府,正打算领褚大夫过去诊脉,却被他撞见难堪的一幕……她竟然让那个男人踏进她的寝房。
站在园子里,他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就站在那里等着,直到那个男人离开,他才一个人移动着有些许麻木的腿进了屋子。
她要与他和离。
他神色漠然地看着她,不禁想,她还能怎么伤他?
凭什么他要因为她的一言一语如此地心痛?
他不和离,就算她死,她也会是李家的鬼。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必须要离开,否则他定会承受不住她的无情。
就在他离开屋子不久,那头传来了哭声,他脚下一顿,僵着身体回头,他告诉自己,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当他沉重地走回屋里,她身边的丫鬟已经哭成一团。
他的眼刺痛了下,他用力眨了数下,才看清了床上的人儿青白着脸,没有一丝生气,可一刻钟前她还说着要与他和离,一刻钟后,她像朵彻底枯萎的花儿,凋零了。
他有点喘不过气,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心,说不出的痛袭卷着他,那般陌生的痛楚狠狠地往心里头扎,扎得他眼前一片模糊。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可是他好痛、好痛……
“少渊……你这下手也太重了些。”月下漭走来,看着一地的血和断肢残干,直觉得这家伙压根不像文人,偏偏他的气质就是个斯文人,真的太骗人了。
李少渊回过神,头也不回地道:“是吗?你那头处理完了?”方才有片刻的恍神,让他想起了前世那段痛苦的记忆。
在她走后没多久,他也跟着离世,当他再次张开眼,人竟是在燕州最后一役告捷后,那时已准备拔营班师回朝,他难以置信又无比激动。
他可以再次见到她了。
他总想着,如果与他成亲教她痛苦,他不会再娶她为妻,他可以看着她投进另一个男人怀里,只为了换得她灿烂明媚的笑。
可是,她爱着他,她说她爱他。
“当然,我都亲自坐镇了……等等,你笑了?”月下漭走到他身旁时,本要勾到他肩上的手急急抽回。
“怎了?”他问。
“没……”月下漭双手一举,连退两步。
这家伙不会是传说中会因杀人而喜悦的变态吧……怎么以往在燕州时都没察觉呢?太可怕了,长得这般俊美的男人,心思竟如此骇人。
他没有在无意中得罪过他吧?月下漭还真的认真开始回想。
“于悬那儿还没有消息?”李少渊问话时已经敛去了笑意,恢复寻常的淡漠。
“还没,毕竟主力都在宫外,宫里这些小喽罗还真是不够塞牙缝,不过也幸好你早早就将那批假扮成流民的死士押在地牢,待藏身在宫中的喽罗出面救人时,直接拿火药炸了,让咱们省了不少事。”他说着,嘴角不禁翘得高高,连忙把嘴角压下,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被李少渊给同化了。
这般残忍的事他居然说得这般开心……可是真的满开心的,毕竟他们避免了不少死伤,该开心的是不?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李少渊喃着。
他跟宇文仁说,五皇子必定会举旗造反,只要他能带兵从宫外与于悬合作,拿下五皇子,等同戴罪立功,不管皇上是否驾崩,他总是能记上一笔功劳,就不知道他说的话宇文仁信不信。
正忖着,他竟见胥凌策马而来,且下了马立即单膝跪在他面前。
“大人,属下失职,夫人被五皇子的人给带走了。”
李少渊顿了下,高大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怎会?”
“属下发现后院一处角门无人看守,觉得古怪便前往老夫人的院子,就见老夫人和姑娘被绑在正厅里,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调走看守之人且偷开了角门,属下派了一拨人前去营救夫人,另一拨人则将钱嬷嬷给逮回来,审问得知是公孙姑娘搭上了五皇子,让五皇子的人联系钱嬷嬷开角门……是属下失察,还请大人恕罪。”
李少渊直瞪着他,感觉心像是被狠拽了下,他握紧长剑,正打算上马时,于悬策马过来,身上赭红色的飞鱼服被血染得更加鲜红。
“去哪?宫外已经让我跟太子联手摆平了。”
李少渊没回他,迳自上了马,月下漭才替他解释道:“嫂子被五皇子的人带走了。”
“是吗?说到这个,我好像瞧见太子带了个女人走了,那背影倒挺像弟妹的。”
李少渊瞬间拉紧了强绳,问:“你可看见太子往哪去?”
“他既然没过来找你,那应该是回东宫了吧,他回宫已经有段时间了。”
话落,李少渊策马如电驰,直朝东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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