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小的记得,那天下了雪,胡德名和朱山他们在小的店子里喝酒,那天冷得不行,后来他们都醉了,就在小人的酒肆了过了一夜。”徐田把当时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旁边的人也连连点头。

“大人,是这样的!那天我家掌柜关门早,他们喝酒人少,我们两个也加入了进来。”王启补充道。

“你们确定胡德名一夜都没有离开?”言效皱起了眉头。

“是啊!大人!他醉的厉害,后来趴在一条长凳上睡着了,我们几个还在笑话他!”说话的是刘二。

“对,大人,我们能证明胡德名没有离开过!”其他人也是这样说。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杀陈香父母啊!我冤枉啊!”胡德名大声喊冤,堂下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周公子,这――”孙志祥擦了擦头上的汗,原本以为案子已经到尾声了,没想到胡德名并不是凶手。

“时间不早了,先休庭,明天再审!”言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他们都关起来!”

“可是大人,小人还要回去做生意啊!”徐田一听急了,但言效并不打算放他们。

“等案子结束,抓到凶手了,才能放你们走!”言效走到徐田面前,看了眼刚才为胡德名作证的几个人,“这案子太复杂了,没准儿你们收了胡德名的银子,为他做假证呢?”

“冤枉啊,大人!”徐田等人一听,立刻磕头喊冤,“小人什么也没做啊!”

“呵呵,是不是冤枉,最后自然会水落石出。所以你们先乖乖在大牢里呆着,谁有罪谁无辜,到时候就知道了!”

休庭之后,言效回了后院,孙志祥看言效淡淡的表情,似乎胸有成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周公子,您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知道。”言效干脆的回答让孙志祥刚有的希望立刻破灭。

“那,王爷的限期只有两天了!”

“孙大人,不是只有两天,而是还有两天!”言效靠在藤椅上,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八王妃,只有一天时间了!”旁边,独孤瑞插了句话,“昨天算第一天,今天过得了一天,所以明天是最后一天。”

“我靠!”言效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独孤瑞,你说什么?你耍我!”

“你只有一天时间了!”独孤瑞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他在笑,言效可以察觉到他是故意的。“还有,你刚才直呼本王的姓名,本王完全可以治罪与你。“

“你――”言效的手指抬起来,想指着独孤瑞的鼻子大骂,后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一天就一天,我一定可以抓到凶手!”言效气冲冲地出了绥阳府。

回了四王府,言效让人直接把饭送到了天王阁,吃完饭,独孤宇来了,递给言效一张图纸。“这是你要的高阳镇的地图。”

“太好了!小王爷,谢谢你!”言效把图摊在桌子上,开始重新回顾案情。

“这里是案发现场,这里是徐家酒肆。如果从徐家酒肆到案发现场,必定是要绕一大圈过吊桥。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言效一个人嘀嘀咕咕嘴里说个不停,独孤宸和小诺都异常的安静,围在桌边看着地图,独孤宇也留下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小王爷,能不能麻烦你找人计算一下从徐家酒肆到陈家,需要多长时间。”“好的,没问题!”独孤宇一口答应了,今天言效破案的场景已经在绥阳城传的沸沸扬扬,独孤宇有些遗憾,要去上课而没能亲眼看到当时的场景,这会儿言效请他帮忙,他当然就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看来,我明天还要去看看陈老六身上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哎呀,真是麻烦!”一想到自己无辜地被牵扯进来,言效就觉得头痛。

第二天,还没开堂,绥阳府外面就围满了百姓。

言效头一天的表现给这些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本是个疑难的案子,没想到里面居然有那么多的隐情。

这位周公子年纪轻轻,却如此睿智,判案断案丝毫不马虎,宛如神灵亲眼目睹了经过一样。一夜间,言效的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都争着要来看这位断案如神的周公子。

言效先提审了胡德名,“胡德名,你和陈香的事情,还有谁知道?”“除了小人的母亲,小人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啊!”胡德名想了半天,没有想到第三人。

“那你在喝醉酒之后会不会顺口说出来?”

“这――”

言效这么一说,胡德名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徐家酒肆里,他被刘二嘲笑他这么大连女人味都没闻过,胡德名不服气,就说出了他和陈香的事情,可是当时并没有人相信,都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先下去!”言效笑了起来,和她猜测的一样,凶手果然在这些人之中。

随后,言效让人单独把徐田、张德、王启、朱山、刘二、平德子一一提上来审问,所有人对那天晚上描述相同,包括胡德名说和陈香的事情,他们也承认亲耳听到。

而在每一次的最后,言效都问了同样的话,“那天中途有谁离开过。”

对这个问题,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当天晚上只有平德子离开过,连平德子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而他离开的时间和陈氏夫妻被杀的时间吻合。

待把所有人都提上来之后,言效紧盯着平德子,“平德子,你那天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去了陈家?是不是你杀了陈氏夫妻?”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喝醉了出去呕吐,后来在外面呆了一会儿,醒了酒就回来了,小的并没有离开多久!”

平德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但却生了一双老鼠眼,这两眼自言效盯上他的时候就开始滴溜溜地转。

“他说的可是事实?”言效看向其他人。

昨天他们已经知道言效的厉害了,所以都不敢怠慢,纷纷点头,“平德子离开的时候子时中(凌晨整点),回来的时候刚到丑时(1点)没多久。”

“也就是说你出去到回来,才半个时辰的功夫?”“是的!大人,去陈家,要绕道过吊桥,往返要一个时辰,小人纵然是杀人犯,那也没时间啊!”平德子说的头头是道。

“小王爷,昨天麻烦你查的,两地之间要多少时间?”言效转向独孤宇,“快步飞奔,往返也要一个时辰。”

“对啊,大人,小人没杀人!小人是无辜的!”平德子现在更有理由了。

“大人,”正在这是,席颜也给陈氏夫妻验伤回来了,“杀死陈氏夫妻的凶器是一把前有凸起,刀锋笔直,而且前面宽后面窄的刀。”仵作把自己画出来的凶器的形状递给言效。

这胸器像镰刀,但不是弯月形,而是直的,言效把图纸递给孙志祥,“孙大人,你可见过这样的凶器?”

“这个卑职知道,这是放排用的砍刀,用开砍捆住木排的棕绳用的,这个在高阳镇很常见。”

“平德子,你平时是做什么的?”言效转身看着平德子,“小人和胡德名一起,都是放排的。”平德子吞了下口水。

“哦――你们平时砍刀是随身携带么?”

“是!”

“那天你的砍刀有没有带?”

“那天本来要干活,所以带在身上。可是大人,小的没杀人啊!”平德子看向孙志祥。

“你杀没杀人,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而且这老天也知道!”言效指了指头顶,“孙大人,派人去平德子家寻找凶器吧!”“来人,速速去平德子家找凶器!”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平德子连连磕头。

“冤不冤,把凶器和伤口对上,不就知道真相了!”

衙役们因为这个“佛生门门主杀人案”,被折腾了很久,这次一看抓到真凶,各个都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刻找到凶器把这个平德子抓起来好好“伺候”。

“大人,凶器找到了!”

“大人,凶器和死者的伤口吻合!”

“大人,他就是真凶!”

平德子这时候再坚持,也不由得腿软跪倒了地上,“大人,小人冤枉!”

“哼!证据再次,你还要狡辩!”孙志祥一拍惊堂木,“你这个狡诈的贼人,让本官找的好苦,来人,给我打!”

孙志祥没有说打多少,衙役也憋了一肚子火儿,各个都下手很重,“别打了,我招!哎哟,小人招了,别打了啊,人是我的杀的啊!”挨了二三十板子,平德子终于撑不住了。

“住手。”言效喊了停,平德子被人架了上来,“平德子,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跑到陈家再跑回来呢?刚才来人不是说了么,往返都要一个多时辰呢!”平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在为自己狡辩。

“若是平日,你当然是做不了案的,可是那几天下了大雪,江面上都有了薄冰。虽然你不可能踏着冰过江,但是木排全部被冻住,你是放排汉,自然知道怎么踩在木排上可以不掉江里面。如果直接过江,那是可以轻轻松松地到达陈家,因为陈老六家就在江对岸。平德子,我说的对吗?”

言效把独孤宇绘制的地图放在平德子面前,并用红笔把过江,去陈家的线路标注了出来,“知道你不会承认,所以我把打更的周生生叫来了,他可是亲自看到你进陈家,并亲眼看着你出陈家的哟!”

“传证人周生生!”孙志祥见言效这样说,连忙让人把周生生带来。

“周生生,把你当晚看到的说出来!”言效回了座位,嘴角扬着笑。

“是,大人,小民周生生,是高阳镇的更夫,那天夜里……”周生生把如何看到平德子鬼鬼祟祟进陈家,如何又慌慌张张出来,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周生生,当初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作证?”被兜了个大圈子,孙志祥很生气。

“大人,陈家秀一口咬定是佛生门门主所为,小人不敢出来指正啊!”周生生一脸委屈。

“平德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孙志祥一拍惊堂木,平德子吓得哆嗦,立刻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果然是他听到胡德名的话起了色心,想去奸污陈香,就装作喝醉出了酒肆去了陈家,结果惊醒了睡在陈香床上的陈老六两口子,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人,后来若无其事地跑回去继续喝酒。

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佛生门门主杀人案”真凶终于被捕,百姓们都觉得大快人心,当平德子被压下去的时候,言效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平德子脸变得惨白。

“周姑娘,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脸色这么难看?”独孤逸跟在言效的身后,目睹了整个经过,他觉得言效破案实在是太精彩了。而对言效最后说的那句话,独孤逸也是很好奇。

“我告诉他,其实打更的根本就没看到他,是我让周生生这样说的。”言效笑了起来。

“那,那您不是讹了他?”独孤逸脸色一变。

“讹他又怎样?不讹,他怎么说实话呢?这叫兵不厌诈!”言效大笑离去,留下一脸思索的独孤逸。

当绥阳知府孙志祥把整个案子的卷宗送入宫,交给独孤傲的时候,独孤傲有些惊讶,“两天时间就破了案,真是厉害!”

“回皇上,周姑娘断案如神,实在是让老臣佩服。”谈到周楔,孙志祥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来,“这次如果不是周姑娘,臣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断案!”

“听说,这人是定安侯推荐给你的?”独孤傲看完了卷宗,放在桌上。

“回皇上,是定安侯推荐周姑娘给臣的。”

“噢,朕知道了。这次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等孙志祥走后,独孤傲招手,让一旁的独孤瑞到他身边来,“跟朕说说,这个周楔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听说之前你还让人拐了她的孩子,查出什么来了么?”

被独孤傲这样问,独孤瑞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便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独孤瑞傻傻地笑了两声,“儿臣曾经以为她是父皇您的人――”

“哦?那之后呢?”独孤傲没有责备,只是拖长了声音。

“之后,儿臣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儿臣觉得,周楔肯定跟佛生门有关。父皇,如果周楔真的是佛生门的人,那他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竟然把算盘打到了四哥身上,想从四哥身上弄到藏宝图。父皇,您说,这佛生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独孤瑞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其实这人心细如发,他将自己愚蠢的一面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可是把精明的一面掩藏了起来。

刚才,他直接坦诚,自己怀疑周楔是独孤傲的人,这会儿,又把话题转移到佛生门身上,这脑袋转的,可是比陀螺还要快。

独孤傲听了独孤瑞的话,缓缓地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确是手伸得太长了点儿。你,去查查周楔的身份,记住,别像上次那样莽撞了!”

有了独孤傲的“金口玉言”,独孤瑞特高兴,屁颠屁颠地就离开了皇宫。

等独孤瑞走了以后,独孤傲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斗吧!斗吧!你们斗得越厉害,朕越开心!

京城的一个宅院里,一男子正负手看着墙上的话,有人推门进来,男子并没有回头,等对方走到身后,男子才开口。

“那个老家伙又做什么了?”

“他怂恿着九王爷去调查言效和佛生门的关系。”说话的人声音很悠闲,似乎一点儿都不为这事儿着急,“你说,如果老家伙知道周楔就是言效,会怎么想?”

“他不会知道。”男子转身,看着给自己倒茶的男人,“等他知道的时候,也是死的时候。不,等他死,都不会知道。”

“我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母子说明一切啊?我看言效对你够好了,你还老是装疯卖傻的,人家儿子跟你都生了,还养这么大。你倒好,每天就在人面前晃动,还不肯说明真相。”

男人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要是言博在这儿,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因为这人就是他“不成气候”的儿子――言如玉。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呢!”言如玉说的人,正是他眼前站着的独孤宸,也是佛生门门主。

作为独孤宸的忠实追随者,言如玉自始至终都是知情人,而且还是佛生门副门主。看到独孤宸每天这样辛苦,言如玉都替他觉得累。

“那到什么时候才成熟呢?老家伙都磨刀霍霍了,你总不想五年前的事情重演吧!那是你媳妇你儿子,还是我妹妹和外甥。”

言如玉这话说出来,独孤宸瞥了他一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藏宝图还没找到,老六和老九还虎视眈眈,更不用说宫里的老皇帝,哪个不是省油的灯?”

“你就是考虑太多,依我看,直接咔嚓不就好了!”言如玉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你别老是念及那么多血缘亲情,他把你当儿子,他们把你当兄弟了么?我就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现在你还不明白呢?”

“你不懂,他好歹是我父皇,就算他如何不仁不义,我都不能不孝。”

“呵――”听了独孤宸的这话,言如玉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你们皇家的人,我总结了就两个字――虚伪,如果再送两字,那就是道貌岸然。都拔刀动枪了,还在那儿忠孝义的,假不假啊!”

言如玉说话素来尖酸刻薄,独孤宸已经习惯了,所以没跟他计较,“你很会教训我,那你呢?如果言博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会这样手下留情吧!”

“别跟我提他!”独孤宸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言如玉心里的刺,他蹭地站起来,看了独孤宸一眼,“总之,我帮你把这件事情搞定,之后的结果你来承受。”

“你要怎么做?”独孤宸一把抓住言如玉,“我不想他死,你是知道的。”

“行了,我知道,不死,傻了总可以吧!”言如玉抽出手,“总之,恶人我来做,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也知道,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如果你弄死了老家伙,到时候舆论不好对付,所以,这事儿我帮你解决,你欠我的先记下,以后帮我个忙就行了。”

独孤宸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态度,就已经是默许了。

“计划好了,我会跟你吱一声的。你啊9是想想怎么跟我妹妹解释吧!”言如玉拍了拍独孤宸,“这么大的谎话,到时候怎么圆谎,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那妹子,现在性格可是和以前差别大多了,你自求多福吧!”

言如玉走了没一会儿,独孤宸来到八仙桌边,搬动了烛台,八仙桌忽然移开,露出一道阶梯,独孤宸走了进去,八仙桌再次合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四王府的天王阁里,言效搂着小诺,母子俩睡得安详,小诺偶尔还会呓语一句,说着人听不懂的梦话。

独孤宸站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床上的这对母子,眼里的柔情似乎要将他们拢入自己怀中似的。

“再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就好!”独孤宸低头在言效头上落下一吻。

正当独孤宸准备亲吻小诺的时候,小诺忽然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独孤宸。

“呃――”这场景,让独孤宸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无数次幻想过用真实的样子和小诺碰面,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这下子,独孤宸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到底是装傻,还是坦白?

“你,跟我出来!”和独孤宸的手足无措相反,小诺反而表现的非常的成熟理智,他对独孤宸勾了勾手指头,自己下床走在前面。

儿子都这样说了,独孤宸也不能说不,就乖乖地跟在那个小身影后面。

小诺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到了天王阁的二楼,他如今对王府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到这儿也轻车熟路。

小诺先自己坐下,然后指着椅子,说了声“坐吧!”

这话,让独孤宸有些犯傻。这架势,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父亲啊!怎么爷俩的顺序好像颠倒了似的。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将作为呈堂证供,明白了没?”小诺一本正经地看着独孤宸,那眼神,让独孤宸想笑,但又不得不装作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

“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装傻的?为什么要骗人?还有,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和娘亲?”

小诺的话中有一种东西叫做尖锐,句句刺痛独孤宸的心。

独孤宸原本以为小诺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在装傻,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别装傻,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不是娘亲,被你骗的团团转还傻乎乎地伺候你!”小诺抱着肩膀,气呼呼地看着独孤宸。

“五年前,从我和你娘亲坠落山崖,我醒来之后,就开始装傻了。我装傻,是为了退出朝中争斗的漩涡,养精蓄锐。至于为什么不认你和姬儿,是因为我目前还不能够给你们稳定的幸福。”

独孤宸的回答,并不能让小诺满意,他小鼻子轻哼了一声,“哼!我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抛弃我们五年,你有罪,在娘亲面前装疯卖傻惹娘亲担忧,你有罪,你面对我们的勇气都没有,你有罪。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大坏蛋!”

这个评语,可是让独孤宸觉得心痛。之前言如玉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对言效母子来说很不公平,只是一味地自己认为是对他们好,却并没有真的从他们的角度,他们的需求去考虑。

看到独孤宸脸上闪过的亏欠和心疼,小诺原本撅着的小嘴也平缓了下来。

“好了,我刚才的态度不对。娘亲说,要尊重长辈。虽然你不愿认我们,可是你是我爹,我不能这样对你说话,我道歉。”

小诺的贴心,更是让独孤宸觉得心里难过,他上前把小诺抱在怀里,轻声地道歉,“对不起,小诺,因为事情很复杂,我不没有想到姬儿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你回来。我不想把你们牵扯到皇位的争夺当中,因为你娘亲和你会成为别人要挟我的软肋,我怕我做不好,又像当年一样再次失去你们。”

说道这儿的时候,独孤宸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他这五年来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因为小诺的一句话,而被打开,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很多情感,是语言都难以表达出来的。

父子连心,所以独孤宸心里的难过,也传递到了小诺的心里。

“爹――”

小诺在独孤宸宽大的怀里,轻声叫了一句,就这一声“爹”,让独孤宸的心颤抖了起来。

“小诺,你叫我什么?”

“爹!”小诺抬起头,乌溜溜地眼睛看着独孤宸,“娘说了,父子之间血脉相连,是永远都分不开的。你是我爹,虽然你做的事情我不喜欢,可是我还是得认你这个爹!一日为爹,终身为爹!”

这话,倒是把独孤宸逗得一乐,“小诺,你肯认爹,爹很开心。不过,你能不能答应爹爹一件事情?不要把爹是装傻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包括你的宇哥哥。”

“为什么?”小诺好奇地问道,“娘亲知道爹没有傻,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诺,答应爹爹,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娘亲。因为爹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爹爹答应你,一定尽快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给你们娘俩一个幸福的未来。”

这话说的有些深奥,小诺理解不了,但是他知道,独孤宸的用心肯定是好的。如果他不是个好男人,言效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离不弃了。

“好吧!不过爹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娘亲。娘亲虽然笨笨的,但娘亲是个好人。”

小诺这样形容言效,让独孤宸忍俊不禁,“对了,小诺,你娘都没有察觉到我是装傻,为什么你就知道了呢?”

“很简单啊!因为上次你救我的时候,你身上的香味出卖了你。之前我好玩儿,在你身上洒了天星竹,这香味很特别,只有我能闻出来。可是上次,我在佛生门门主身上闻到了,所以你说是我爹,我在一联系平时娘亲对你的态度,就不难猜出你是装傻,而你的真实身份就是我爹!”

对小诺的解释,独孤宸恨不得伸出大拇指来表扬他。“不愧是我的儿子,观察如此细微。可是你知道我身份之后,为什么不点破呢?”

独孤宸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

“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娘亲说过,事实胜于雄辩。我想知道,让娘亲牵挂这么久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小诺虽然年纪小,可是每每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很是惊讶,显现出了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

小诺的样子,让独孤宸感到一阵心酸。这个年纪,还是玩耍的时候,小诺却比同龄人老成很多,说出来的话反而更像个大人。

独孤宸的想法,小诺似乎看懂了,他拍了拍独孤宸的肩膀安慰道,“我是男子汉,我要照顾娘亲,谁要娘亲那么笨那么迷糊呢!”

“呵――”独孤宸抬头,对上小诺那双和言效一样美丽的眼睛,“这话说谁教你的?你娘哪儿笨了!”

“师公说的啊!师公说娘亲说话头头是道,但是做事儿却是个迷糊蛋。所以师公说了,让我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小小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让独孤宸很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儿。他将小诺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小诺的头,“小诺,等爹把手里的事儿办好,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这边,父子相认,感情很好,那边皇宫里,一个黑衣人已渐渐靠近独孤傲的寝宫。

不知道是因为独孤傲太自信,还是因为他喜欢清静,当黑影到他枕边的时候,独孤傲依旧睡的香甜。

黑衣人摸出一根银针,飞快地将独孤傲扶起来,独孤傲睁开眼,看到眼前蒙面黑衣人大吃一惊,刚想开口叫人,银针已经从他颈椎地四根骨头外扎了进去。

“噗――”黑衣人将银针完全推入独孤傲的体内,整支银针最后没入了他的肉里,从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别怪我,你活着,碍了太多人的事。”黑衣人冷哼一声,扶着独孤傲躺下,随后离开了宫殿。

第二天一早,言效醒来,发现小诺和独孤宸不在房里,等洗漱收拾好一切,她出去寻找独孤宸的时候,才发现独孤宸和小诺都在听雨楼,加上独孤宇,这父子三人正在蹲马步。

“弟弟,我腿酸酸!”独孤宸嚷嚷起来,“我不要练了!”

“不行,不练没饭吃!”小诺哼唧了一声,继续蹲着。见小诺这样,独孤宸的嘴立刻撅了起来,看到走过来的言效,独孤宸立刻跑到她面前撒娇,“娘子,我饿了,娘子,我不要玩儿这个,你带我去吃饭!”

“不行,找娘亲也没用!”小诺还是不肯松口。

“娘子,我饿了,你摸肚肚,肚肚再叫了!”独孤宸连忙把言效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真的好饿饿啊!娘子!”

“好了好了,都去洗洗手,一起去吃饭吧!”

见到这场景,言效心里还是很高兴。以前小诺总是和独孤宸针锋相对的,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和独孤宸说话和他玩儿。作为小诺的母亲,言效当然清楚儿子的个性,他能这样和独孤宸说话,表明他其实很接受独孤宸了,看来这是个好事!

独孤宇他们正吃着饭,陈忠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王爷,小王爷,不好了,皇上病重,快不行了!”

“什么?”独孤宇听了这消息一惊,“皇爷爷不是一直在吃药,而且有好转么?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不知道啊!太医说是中风,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六王爷和九王爷在大殿上打起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

陈忠说的变天,没多久就兑现了。独孤逸凭借独孤桀手里的兵力,迫使独孤瑞低头,从而登上了皇位,成为了新皇。

“真是没想到我们做了一切,却是他人得了便宜!”言如玉靠在椅子上,喝着闷酒,“我说独孤宸,你能不能别这么闷着啊!这江山你还要不要啊?”

“要,当然要!”独孤宸见言如玉为他气愤,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兄弟几个,最厉害的人,不是太子,不是老九,也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十一,而是老六。”

“六王爷?”见独孤宸这样说,言如玉似乎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可我觉得,六王爷原本不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啊!难道他以前的纨绔风流都只是伪装?”

“对。”独孤宸点点头,“父皇是希望我们兄弟自相残杀,最后皇位落空,就成了十一弟的。可是最喜欢权利的,却是老六。如今,我的对手是老六,可是我们兄弟多年,他的底牌是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呵,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想的太多了?他死了,你恢复正常了,不就是天下太平了么?”言如玉觉得独孤宸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北魏皇室有一支以一敌百的秘密军队,一直都是掌握在父皇手里。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给老六了。不然你以为就凭独孤桀这几年的折腾,军队能在他们手里?”

死王爷,本宫已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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